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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每一滴水，都是一段回忆。它们最初只是陌上一方横塘，后来，变成了没有边际的海。因海水苦涩无比，遂世人谓之苦海。
总觉得本石头来过这里，脑海中飞快地掠过模糊的幻影。仅仅是回忆都觉得悲凉，本石头直觉此处不应该有活物，不过传说此处有一鲛人守护着这横塘水。千百年过去了，该是如何孤寂。长年只有浪拍礁石的声音陪伴。
所有的意外都不过是命里注定，那一年预言镜中分明出现：少年早夭，神魂俱灭。
龙灵樾的老爹看完，整个人浑浑噩噩出了禁地，以至于没有看到后面出现的一句话：爱是长箭穿心而过。
阳光到不了深海，地宫在一片珊瑚丛生的地方矗立了无数个日夜更替的日子。
鱼群来来去去，这片海域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唉……”
龙灵樾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鲤鱼精小鱼。看了一眼她，根本不为所动。两百年过去了，小鱼早就摸清了龙灵樾的小把戏。
“唉……，小鱼啊，你就没有想去的地方吗？成日呆在龙宫，活着多无趣。”漫不经心的话语，隐隐还有些委屈。
“公主……”小鱼无奈。
“去嘛，去嘛。不是有你在吗？”
小鱼似是认真思索了一番，仍是不认同：“公主，即使是我也有松懈的时候，百密终有一疏。”
龙灵樾似是生气了，别过头愤愤道：“哪有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这样躲躲藏藏，担惊受怕，还不如大大方方走出去，找到那个人。”
见小鱼沉默，龙灵樾无计可施，整个龙宫都笼罩在阴郁下。
“龙儿……”
龙王不知何时过来的，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父王，我受够了。”
龙灵樾背过身：“我不要这样担惊受怕的活着，就好像这一切是偷来的。甚至还不如一尾鱼……”
似是想到了什么，龙灵樾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就做一尾鱼好了。父王……”龙灵樾知道这样说很伤人，不知道她父王会如何想。
“罢了罢了……”龙王垂着眸子，掩了情绪。
龙灵樾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良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父王。”
“谢我做什么，父王只希望你好好的。”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从此再没有龙女灵樾的画面。本石头看了看皮皮，再觑了一眼君卿。有些摸不着头绪。
“这段记忆……”
“这段记忆是那鲛人，有关于龙灵樾的最后一段记忆。”皮皮极目远眺，缓缓道。
本石头不解：“怎么会，龙三公主不是成了一尾鱼吗？”
“所有的记忆都是有根源可寻。没了本体，记忆便无处安放，自然随之消散于天地间。”君卿看了本石头一眼，极尽鄙视。
本石头别过头，无话可说。我与他前世大约是死敌，今生才这般不对付。
没了本体，难道……
本石头惊讶地张大了嘴，皮皮看着本石头道：“你想的没错，三公主剔龙骨，独留了一颗龙心。从此做了深海里一尾不起眼的鱼。而后龙王对外宣称：龙三公主少年早夭，西海从此封海，外人不得入。剔龙骨，那便是要与龙族断了干系，龙王怎会同意。
更何况，三公主……
“龙宫。”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得到了共同的答案。
“至于这横塘水如何取，须得楚玄就是那条鲛人心甘情愿，我们才能取走。而他，千百年守着回忆过活。但龙三公主却与他渊源颇深。”
本石头从潮水退去之后的泥沙上，拾起一颗珠子。
“这是鲛珠。鲛人的眼泪。”原来对月流珠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