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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盛墨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面前的小人儿坐在床上，蓬松的黑发有点乱，软乎乎的白皙小脸皱巴巴的，眉毛蹙成一团，小嘴委屈地抿着，眼睛里似乎在闪闪发光——那是泪水被光线折射出来的光。
她……有必要哭吗？
她说他是大坏蛋，他承认，他确实不是好人。
可此时此刻，在小小的一团她面前；
在右手已经神奇痊愈的情况下；
在第一次尝出龙悦酒店招牌丸子美味的时候。
他，不想当大坏蛋。
鱼雁的手拽着被子不肯松，甚至还顺势再度躺进被窝里。
就算马上靳盛墨要赶她走，她也要抓紧最后的机会，能多体验这张床的美好就多体验一次。
否则以后可能就都体验不到了呜呜呜。
“鱼雁。”头顶传来男人低冷的声音。
落在她耳朵里，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你别说话我不想听！我能不听吗，我困了，我睡着了！”鱼雁歪着脑袋紧闭双眼装死。
靳盛墨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一抹欢快的愉悦之意弥漫在他冰冷的黑眸里。
他的声线有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柔软，“谁允许你没有洗澡就上我的床？”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我耳聋了！”鱼雁闭着眼睛说。
几秒后，她忽然睁开眼，满脸惊喜，“你说什么？你不赶我走了吗？只要我洗澡，你就让我睡你的床了吗？”
靳盛墨一贯阴郁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庞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柔和，但依旧面无表情，“还有，我睡中间。”
他的视线落到鱼雁的身上。
鱼雁下意识低头一看，发现她正睡在大床中央，把最舒服的地方都给霸占了！
她赶紧挪动身子，把自己挪到快要掉下床的边缘，然后抬起头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啦，因为刚才你不在所以我才睡中间的嘛！”
她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发誓，以后我就睡这么一点点小地方，绝对绝对不跟你抢中间的位置！还有，我立马去洗澡！”
虽然她上床之前就往身上丢了一个水系法术，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净。
但这种事她怎么能跟旁人说？
她万万不能暴露她是个修仙者的身份。
鱼雁快乐地下床去卫生间，很快里面就传出水声。
靳盛墨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表情很淡定冷漠，但眼中氤氲的浅淡笑意，和微微勾起弧度的唇角，已然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轻轻坐在床边，伸手整理了一下被鱼雁搞得乱七八糟的被子。
他向来不喜欢任何人碰他的东西，更别说弄得这么乱。
要是放在平常他早就暴怒了。
可现在，他指尖感受着被窝上的余温，鼻尖似乎还有淡淡的清香味，他心里一点负面的情绪都没有。
他只感到春光明媚，鸟语花香。
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一阵困倦的睡意袭来，靳盛墨没有再克制，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他放任如潮水般的困意，很快就合上眼睛躺倒在床上。
“靳盛墨，我忘了带换洗衣服，你拿件你的衬衫给我呗？”卫生间里水声停止，传出鱼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