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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试官的银两皆由此人所出,想来此人就是这乌叔。信里还说,小鬼后天将参加今科会试。”见明胤徐徐如清风处之甚泰然,秋豪生出几许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失落,搅着眉毛戚戚然道:“今日在落英亭,小鬼当着您和太子的面,字正腔圆声称年岁不够,目今不急考取功名,眼下却是谎话连篇,底细更是盘根错节,真是不好对付。”
“袁士翱呢?”明胤忽问。
“哦”,秋豪面带惭色,“自月前无间门十大索命集结云南,将其从我们手里救出,目今尚无下落。”想起狸叔适才的话,他打了打腹稿方说:“无间门第五索命‘棋舞’,昨日到狸叔那里,用一个无间门秘密,交换了三个秘密。”言及此事,秋豪不免要实时观测他主子脸色阴晴,而他之所以没有细说棋舞究竟换走了哪三个秘密,是因他不敢、也不愿在明胤面前轻易提及十四年前那件事。
“讲。”
“哦……”秋豪顿了顿道:“据棋舞讲,十大索命集结云南,只是因他们门主受了一个叫乌叔的托付。”思忖片刻再道,“主子,这乌叔会不会是与唐卧仙一起修道斋蘸的宁王爷?”言讫他便作了通自我反驳,“不对,宁王爷成日只想着点石成金,胸无点墨绝非工于心计之人。”
“别妄自揣度。”明胤轻声训斥,见秋豪俯首低眉,语气回缓如初,不温不火道,“宁王叔大智若愚,而唐卧仙还不至于勾结云南,他的‘无间门’更掀不出什么水花,叫叶昶、白鹞前往元江府,借沐云之手混进袁士翱老巢,顺着袁士翱查出这乌叔。”
“要不要让追影追月前去帮忙,直接清理了这帮余孽?”
“无需。先落实乌叔身份。”
“我不明白,棋舞为何要去狸叔那里,和盘托出无间门及乌叔一事?”
“身世来路,人人一副求知若渴。我当年不也如此。”明胤眼睑披垂神情难测,“她是唐卧仙从云南带回来的,如果她当真是云南什么人,而云南那边却毫不知情,便能断定唐卧仙是有意隐瞒双方,更不愿与云南有任何瓜葛。”
“哦,那,要不要顺便查清这棋舞?”
“叫施步正盯紧国公府就行。她并非盏省油灯,无间门门规首条是禁入国公府,越是不让,她愈是要去。她对唐卧仙的好奇不亚于你我,面纱由她去揭挺好。”
秋豪愁容片片,脑子里仿佛熬着锅浆糊:“主子,这无间门门主倒底是不是唐卧仙还没个肯定,突然又冒出个廉衡,钻出个乌叔,属下当真有些剪不断理还乱了。”
明胤浅浅一笑:“无妨。”
秋豪:“这乌叔既能调动唐卧仙十大索命,身份必然尊贵,不是朝中重臣便是元勋外戚,而他勾结云南余孽的动机不言而喻,我们……”
“朋比为奸,一群跳梁小丑妄想动我大明根基?!”明胤盯着手中书卷,缓缓再道,“若非他显山露水,故意为之,真不知这京城也是片藏龙卧虎地。”
“照您分析,小鬼既和乌叔有牵绊,乌叔又和云南相勾结,难道他,也是云南余孽不成?!”
“他与段、袁两党毫无干系,莫在此处费神。”
“那乌叔劳神费财,相助他为何?”
明胤卷起手里书卷,忽然词气悲凉:“秋豪,你可记得他年岁。”
秋豪一怔,明胤突然唤他名字让他心头着实一紧:“哦,嗯,狸叔说他刚足一十四岁。”
“你对乌头刺青,可有想法?”见秋豪脸色煞白,明胤不愿再为难他,更不愿刁难自己,便苦笑一声往事如烟道:“十四年前那点事,知道的闭口不谈,不该知道的已尸首分离,你倒紧张什么。”
“属……属下没有。”
“乌叔为何要利用区区小鬼,又想利用他做什么,尚无定论。须得探明他何许人,才能勘破乌叔阴谋。”
“可狸叔久查无果,捕风那边怕也……”
“一天无果便用两天,告诉捕风,让他着重在十四年前我朝涉案人员的遗孤里查。”
“是。”秋豪言讫,想起落英亭一时大意,再想起廉衡扎刺小灰狼模样,收起一身冷汗犹疑支吾道:“主子,今日,我……”
“今日不关你事,”明胤拦了他话,“以后在他跟前务必当心。”
“是。对了主子,今夜经过云液坊时,瞥见一群鬼鬼祟祟的车马走卒,且与敖放再次狭路相逢,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要派人盯着?”
明胤默允,嘱咐句:“莫打草惊蛇。”
秋豪听命退禀,刚出房门就吃施步正一通凉汤。他默不吭声心下腹诽“今日若是你这草莽,祖坟里的棺材板儿怕也早被他给撬开了,这会吃笑乐道,当心日后被他活埋咯你还满面含笑。”想此,他不觉虚寒:小鬼豆大人物缘何心思似海,又缘何与敖广结下掘坟鞭尸的滔天仇怨?!而他那玲珑心眼比之主子有过之无不及更让他心惧!想他主子身份已是笔浓墨,手腕城府更是幅泼墨山水!唉,一个刚刚一十九,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仅仅一十四,就开始步步为营招招机括。原这心眼多的人当真一个比一个可怕,一个比一个毒大!
但愿小鬼跟十四年前毫无瓜葛!可又怎能汤清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