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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使用白银交税迫使百姓利益进一步受损。同时,由于转运需要,官府收到的实物税中,有一部分还要折银以节省运输损失,于是就要通过商人和市场进行买卖,此时把持粮食和白银的地主商人就会从中套利,此为一剥;当官府将白银运送到目的地后采购粮食又被盘剥一通。关键点,缴纳折色时的米银比价是官方定死的,所以银价高腾,农户只会被二次盘剥,政府亦损失税收,地主商人却大套其利,绝大多数白银就这么沉淀在了他们手里,或买地或窖藏,使得白银很难流进国帑。”
“然而白银并非官方货币,没法依靠增发货币解决财政危机,以是,朝廷只能继续加派税收。如此一直,恶性循环,直至今日。因而,改变征管方式,重中之重。”
廉衡一气说完。
明胤声气不闻。
小鬼收声那一瞬,有些出神的大人物,特别想像敖顷一般,柔柔摸一摸他脑袋,问,如此操心上心,是否很累?然后小鬼借机给他卖个萌。
然他没有。理智告诉他,不想成为下一个敖顷,不想为其套牢,能远不近。末了,大人物面无表情,声音冷冷,故茬重提:“三位大人才在云南施展拳脚,周远图也才刚去漳州,一切尚无眉目,你搅扰朝堂,反成他们掣肘之力,最终只能令他们毫无建树还落得个致仕贬谪。”
廉衡嘴巴略抽,心说“得,白瞎我一通唾沫,真个鸡同鸭讲,啊不,对猪弹琴。”一瞬他只想跳车。
明胤察觉他心思,知晓自己又将他推远了,一瞬不安,甚至惶恐。一番纠结,他再次被逼出手,温热的掌心扣在其冰凉的脑门上,将其摁实在棕垫上,以防逃走。语调不明道:“说不得你一句?!”
嗨哟,您那是一句么?!
廉衡瓦凉的心情被那只温热的手掌一瞬就捂暖了,他叹口气,对眼前人突然没辙。肩膀油然垮下一寸。
一份感情面前,谁怂谁陷得深。
在廉衡以为自己先怂先吃亏之际,他并不知,世子爷肩膀,早早就不由自主垮下过多次。
廉衡捏了捏眼眶,无奈道:“‘银为主’的思想,如果不事先渗透到陛下意识里,生根发芽酝酿两年,他还是会把满大街的宝钞当成个宝贝。此次官捐一千四百万两雪花银,如果陛下还没意识到银子究竟去了哪里,如果三年后云南稍有成效而陛下依旧执念不改,算我输。”
明胤见他坐老实了,方说:“后宫此次,亦募集了三百万两。”
“咦!”
“狸叔未告知你?”
“狸叔只说妃嫔争宠,效仿百官争相捐银,以博陛下欢欣,并未说孰多孰少。”言讫,廉衡鬼鬼一笑,“后宫募集,您是推手咯?!”
“永和宫德妃,是我母妃故交,我去信,拜托了她几句。”
“喔。”
明胤望向他:“你不问,谁捐的最多?”
廉衡眨巴眼:“您这么问,铁定不是皇后娘娘独大了。谁啊?蔺贵妃?新欢?旧宠?”
明胤略盯他眼:“明旻。”
“嗯?”
“明旻。”明胤耐心耐意道,“明旻素爱稀奇宝贝,又最受陛下宠爱……”
“陛下不是最宠爱您么?”廉衡先插嘴后陪笑,“您继续继续。”
“近年番邦进贡的稀罕物件,都被陛下赏给了她,准确说都被她要到了自己寝宫,就连皇后太后、乃至太子手里的珍玩宝贝,亦都尽数被她糊弄回去。”明胤语调平平,廉衡却早目瞪口呆,心说这明旻公主当真个敛财高手啊。明胤瞥眼他涎头涎脸样儿,嗽声再道,“此番捐募,她倾其所有,尽数变卖,折银近二百六十万两。”
“咦……”
“她邀齐京城四大古董商,在皇城边高价强卖,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哦……”廉衡恍然大悟,“原来花师兄日前是受明旻小主所托,来问得主意。哎呦喂,她倒还真是个妙人。三月殿试初相见,丱发黄衫,便觉分外灵醒,可爱有趣,果然独当一面。”
明胤眼睑半垂:“思无邪。你如今不过……”
不过一十四,当以学习为重。明胤难能可贵的劝慰未及出口,廉某人点着鼻头兀自失笑道:“您说我要是有此艳福,博她青睐,以我二人同心同德,会不会青史留名成最富驸马?”
明胤一默如雷,末了道:“鸡同鸭讲。”
廉衡呲牙岔话:“殿下以为这三百万两作什么用途最合适啊?”
明胤不哼不哈。
廉衡不依不饶:“殿下殿下?”
明胤不声不气。
廉衡不屈不挠:“殿下殿下?”
末了廉某人实在无味,便将铺展在地的宣纸收起折好,塞回信封,恭递予他,正待下车,明胤又再次不咸不淡开口道:“用作佛堂修葺银如何?”
小鬼再次坐稳屁股,内心一万声唾弃,但他也只能忍,耐,并包容。针对其似是而非的建议,他直接摇头否定。
明胤肃容道:“大内不比地方州府,想让这三百万两银子充作后宫开支,不现实。”
“后宫开支可不在小子考虑范围内。”
“别打内廷库主意!”
“您一口一个那不是我该伸手的地方,诫我别打歪主意,您倒说说我要打什么歪主意?内廷库为陛下私库,户部一年拨银八十万两,此规制雷打不动,现将三百万两白花花银子直拨内廷库,为陛下三年用度难道不够?三年本为二百四十万两,如今附赠陛下六十万两,陛下难不成觉得有亏?!难道陛下每年朝太仓库额外伸手的数额要远远大于这附赠银数?!”
明胤:“放肆!”
廉衡:“怎样?”
明胤:“下车!”
“喔。”廉衡推开车门,掀起帷帘一个趔趄跳至地面,蹭了蹭鼻子甩袖便走。
施步正狼忙道:“就到府邸了,豆苗你咋下车了?”
“你咋又黑了?”
“哦……那……还不是秋老虎毒得很么。”
“走了。”
“去哪你?”
廉衡皮皮一笑:“喝花酒。”
施步正咋舌,上上下下扫量番:“就你?小心被喝了!”
廉衡挖眼他,挺起胸膛:“被就被呗。”
施步正道:“明天我们要去谯明山回避那些天天来糟扰主子的亲王郡君衍行公什么的,可能要去大半月,你去不去,主子刚跟你说了没?谯明山秋天可凉快了,景色又好。”
廉衡摇头。
施步正推鞍下马:“摇啥头,俺跟你说我准备带你和蛮鹊一块去泡潭,逮野鸡套野兔子,谯明山野味特别多,俺保证我烤肉能耐御膳房厨子都比不上。”
廉衡坚定摇头。
追月:“热脸贴冷屁股,骚情。”
施步正晒得黧黑的阔面盘顷刻黑中透红,俨然颗酱色卤猪头。廉衡闻言挖眼追月,直视施步正,道:“施步正你既能叫施领刀,就要有个领刀样儿,谁若出言不逊先跟他较量个高下,咱不是欺负人咱不过拳头底说话。若在武道上分高低,别说车外的就是车里的,打不过也得尊你声老大!”
秋豪面色铁沉。
追月红缨长鞭左手倒向右手。
独施步正害羞欲滴道:“嘿嘿,不敢不敢,俺就是腿脚功夫比他们好点,别的还真都不如他们。”言毕再追问,“哎你到底去不去啊,谯明山秋天泡冷水潭里,那滋味,啧啧,爽。”
“泡冷潭?就我这畏寒小身板不把俺泡死了去!”
“那哪会,俺跟你讲……”
马车内词气沉沉传声道:“走。”
廉衡避开一侧,望施步正佯佯拱手:“二哥玩好,告辞咯。”言讫,望抱月楼疾行。
秋豪面色不霁,望向施步正:“一口一个二哥,你倒自立了门户。”
施步正嘿嘿嘿:“他非喊,俺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