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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此刻乃是暴雨将至前的刹那安宁。
然后终于有一天,他们忽然发现父亲穿上了他最贵重的一套礼服,站在门廊前。而他们的母亲静立在门旁,低头为丈夫整襟。
“爹,你要去什么地方?”白启鸣心口乱跳,从父亲肃穆的表情中预感到了不详。
“去见一些从前的朋友。”
“可……为什么?”白启骞问。
白问清回头看着自己的二子与三子,他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悲喜,但无比坚决:“我不能牵连到你们。而这并非我所欲便能所成——朝堂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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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督主……”墨烟不知所措地捧着那叠沉重的奏本。目光在白问清的名字,以及后面的罪名上徘徊。
罪名是简单的一个句子:与齐柯律旧交,昭愿祸时为其整军练兵,拨给粮草;后盛赞裕平王私兵之功,力保编留。
如此平实,简直难以说是诽谤诬陷。
“墨烟。”莫迟雨用语气命令她回神。他伸手将奏章从她手中拿回,然后说道,“此奏不是不能压,但这是督查院奉命彻查此案后呈写之物,就算内阁无人急问,圣上也会亲自催讨。”
“圣上批阅后——”
“圣上批阅后便会交给刑部和大理寺。随后行刑。”
“行刑……行什么刑?”
“重者凌迟处死、抄没家产、夷三族,轻者砍头,最轻者流放充军。”莫迟雨面无波澜。
“难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
“慌什么,说不准白问清便是那最轻者中的一个。”他的神态与早晨警告王小燕时几乎一模一样。
但墨烟不是王小燕。墨烟也不觉得这件事和王小燕遭遇的事情相同。
“但如若被归到最重者一类?”
莫迟雨冷冷看着她。
“你想救他?”
墨烟下意识地点头。
“可我看你根本没有明白。”他呵斥道,语气严厉。
墨烟愣住。
“你看到都御史所写的了。看起来像是有意诬陷么?没有添油加醋,没有火上浇油,光是一个‘兵’字就足够要去他的命。”
“可……”墨烟意识到他们还在司礼监,于是尽力压低声音,“如果说连白问清都要被如此追责,那我——”
冯墨烟本人自不必说。
她咬了咬牙:“那督主又算什么呢?”
的确。莫迟雨和裕平王可不能说是“没有私交”。宁王就更无需独论。宁王此前一直有心拉拢朝中重臣,送礼不计其数,莫迟雨自然不会被排除在外——实际上朝中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人,却都未在这份奏章中榜上有名。
莫迟雨短暂地沉默片刻,他眼中闪过震惊与诧异,令墨烟心里骤然一疼。
“督……”
“糊涂!”莫迟雨将那沓厚厚的宗卷砸到她脸上,磕歪她头顶的纱帽。
墨烟浑身颤抖,闭了闭眼睛,但仍死死站立不语。
莫迟雨似乎是真的怒不可遏。
“你根本没有明白!滚出去。”他说着,眼刀刮过她的脸,又刮过那些停下动作看他们热闹的人,如同寒冰霎时间覆盖整座屋宇,“到宅子里跪着,我回去前你不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