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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一路乞讨到京城,入宫做了宦臣。
“想来,那些卦师的话我都信了。而今看来前半句是信对了,后半句却不知……”
莫迟雨缓缓收住了声音。
墨烟困惑地抬起头。
“不要辜负我,墨烟。”他看着她。
墨烟愣了愣,嘴里却不假思索吐出真心:“我不会让督主失望的。但凡督主说的,我都会好好做,若是做错,督主骂我,我就会改。”
莫迟雨却低声喃喃:“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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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
但……
不可为。
不可成。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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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到底还是莫迟雨亲自定了墨烟与白启鸣离京的日子。
他替白启鸣暂寻了个南京锦衣卫百户的空缺,命他六月前走马上任。
此时距离白问清逝世已经过去两年又三个月,丧期已过,白启越亦已官复原职,重新上任;他将母亲接到家中奉养,如此一来便留下白启骞一人在白家老宅专心温书备考——诸事复逐渐归常态,生活径自前行。
莫迟雨并不打算让白启鸣告知白家其他人墨烟的身份,也并不准备让他们在京城中行夫妻之礼。
他再次与白启鸣会面一次,要求他带着墨烟到南京定居,到时候直接称呼墨烟为妻。
在这京城里,危机四伏,没有必要声张任何可能触动他人的变动。而如若到了南京,则是一片新的天地。
墨烟与白启鸣出发离京的那一天,屋檐下开始有燕子往复筑巢,高空飞过一排排北归的大雁。
然而他们却要南行。
墨烟坐在马车的后厢外,回望着京城高高的外墙。
墨烟可以轻松沿着石壁轻踮脚尖攀到墙顶,可它看上去依然那样高和远。
她想着自己与莫迟雨道别,在他的脚下扣头三次,感谢他的养育之恩。那时他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等到她快要离开院落时,却听到莫迟雨用略带抱怨的语气对王小燕说:“瞧那没良心的孩子,连眼泪都不掉一滴。”
“哪里,”王小燕替她说话,“只不过是两年多过去,早把该流的眼泪流够了。再说,谁叫您在她小时候不许她哭呢,她不好意思在您面前哭……”
春日暖阳照耀,四处是新草与湿尘的气味。
她伸手按着左臂下短剑的轮廓,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她意识到自己再回京城,不知会是多久以后的事了。
她爬到马车前头去,看到白启鸣专心致志地驾着马。
她用指尖把沾在白启鸣睫毛上未干的眼泪掸去,朝他脸上吹气。
白启鸣缩了缩身子笑起来。
“怎么,就许你想你的督主,不许我想我娘和兄姊吗?”
“当然允许。”墨烟靠着他坐下,将头靠在他肩上,“如果我可以堂堂正正嫁给你,我也想去向他们告别。诶,你说实话,你真的不会觉得娶我很亏吗?会不会其实心里觉得被逼迫了,很不情愿啊?”
“那你不觉得嫁给我很亏吗?你以后恐怕会束手束脚,很不习惯。”
“没有。”墨烟摇摇头。
“那现在就很好。”白启鸣的笑容与春风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