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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沁看见徐氏坐在一截圆木做成的小凳子上正垂泪。
她连忙跑过去:“娘,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为何这会儿又哭起来了?”
徐氏抬起泪眼叹了口气:“如茉啊……家里糙米不剩多少,这一次王家婶子没了。咱们也没拿到银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呀。”
沅沁恍然,徐氏并不知晓不久之后就会被淳家接走的事,有此担心也是正常。
她走过去蹲在她身旁,挽住徐氏的胳膊:“娘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淳家还能眼瞧着咱们饿死么?”
可她这么一说,徐氏脸上的忧色更甚,却点点头,嘴里说着:“对的……你是正经的小姐,他们总会将你接回去。”
“不是我一个,我还得叫他们将娘一块儿接走。”
徐氏露出个笑:“娘是个奴婢,你不同,我这辈子没甚指望了,惟愿我的如茉能平平顺顺过完一生。”
沅沁刚想再说点什么,外头院子里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快开门!”有人大着嗓子吆喝,直吓得徐氏一个哆嗦。
“徐姨娘!开门呐!我知道你在家!”
徐氏连忙从木头上站起身,惊慌地朝院子去,却被沅沁拉住了。
“如茉?”
沅沁抿了抿唇,眉眼皆沉:“娘,这门,咱们不开!”
她说着话三两步就拦在了徐氏的前面,抬眸看向门口,外头吵吵嚷嚷的可不止一两个人,声音也都是经常出入庄子的熟人。
他们可来者不善!
徐氏皱眉劝:“如茉,我们在庄子里讨生活,早晚都得出去……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沅沁犹豫了,毕竟她也不知淳家的人究竟会什么时候来。
“徐氏!你若再不开门,咱们可就撞啦!”
徐氏眼里露出一抹惊恐来,她便是再迟钝也能猜到这些人是奔着王婶子的事儿来的!
“嘭——嘭——”的撞门声不绝于耳。
每一下都让徐氏一个哆嗦。
沅沁看不下去了,眼里闪过一丝戾色,一拂衣摆就朝外头踱去。
“如茉!如茉你做什么?”徐氏脸色都吓白了。
“娘!我去开门!若当真叫他们砸门进来,旁人还以为我淳家没落了,任谁都能欺凌!”沅沁这句话并未压着声音,叫外头人听得一清二楚。
她再清楚不过——淳家这张虎皮,就是她淳沅沁此刻最大的护身符!
果然,这话一出口,外头砸门的声音便消失了。
淳沅沁是知道淳家必定来人接她,有恃无恐地当真走到门口将抵门的锄头和门闩撤了。
门开了——
沅沁没有收着力气,破旧的木门撞在两边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淳沅沁小字如茉,再如何落魄也是姓淳,外头一群人见了她一时倒没了声儿。
半晌,方才叫门的大汉周大窑才瞪眼粗着嗓音问:“徐姨娘呢?”
“我娘吓着了,你们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成!”院子简陋,院门也窄,她将两手一伸,便将个门给堵了。
旁人想闯,还得将她拉开了去。
“淳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