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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绿绾,你先行送玦太子回掩瑜阁,本宫要亲自去瞧瞧这小喻子的功夫到底有多高超。”
闻言,绿绾心下一愕,公主让她送玦太子回掩瑜阁,可如今这玦太子人在何处?还有公主身后这小太监是谁,除了她与粉黛,公主可从未让他人随身服侍。
“既是公主邀玦看戏,如今这好戏方上台,公主怎的就要遣玦回去?那玦岂不是白白做了回太监?”
绿绾尚未开口问自家公主月玦身在何处,便听身后站着的人如此说,顿时如闻雷霆——月玦太子做太监了?
“青鸾殿中出了如此之事,必定会惊动我父皇。想来这般时候,我父皇的龙撵亦疾行在去青鸾殿的路上了,你不怕被我父皇识破身份?”秦楼安挑眉,“毕竟你虽穿了太监的宫服,然如何看可都不像是个太监。”
秦楼安说的是实话,如今月玦虽一身葛布袍衫,然却是难掩清傲风骨与通身贵气。举手投足不见半点卑贱,幞头墨带曳动间,荡着的是闲看长云舒卷的自如淡然。
“玦会注意的。”
“注意?”秦楼安轻哼一声,当先迈开步子朝青鸾殿行去,“你若当真注意,便先将玦这一自称之辞改了,要说——奴才小玦子会注意的!”
秦楼安说及后句之时,特意尖着嗓细着音,学者宫中小太监的语气。月玦跟在身后闻此,弯眉浅笑,如水的月色柔进眸里,勾兑着墨瞳深处一味儿无奈,酿成一坛溺甜醉人的酒。
“是,公主殿下。”
当初扶渠池修建之时,便挑了距青鸾殿颇近的一处园子。半炷香后,秦楼安便见向来漆黑无明的青鸾殿殿外已是宫灯如星,亮若白昼。
此时她距青鸾殿尚有百步之远,打斗之声清晰可闻,龙衔宝盖凤吐流苏的圣撵于人群中颇是显眼,父皇竟已先她一步来此。
“喂——”
秦楼安脚下疾行的步子一顿,将身旁月玦扯住,凤目略翻剜他一眼,启口颇是无奈。
“你这般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哪里半点太监的样子?如今我父皇已然来了,你若随着我过去,必定会被发现。依本宫之见你还是先回去,不然,就收收你这神机太子的天人神姿!”
闻言,月玦疏朗一笑:“公主放心,在玦看来,如今皇上满门的心思皆于那武功高超的小太监身上,纵是玦赤臂裸膀过去,也断不会被皇上发现。且就算皇上发现了,玦亦有自保之法,公主切莫为玦担心。”
“何人为你担心了?”秦楼安轻笑一句,“玦太子贯会自以为是。”
秦楼安说完便不再理会月玦,端手朝圣撵行去。
月玦所料无错,此时父皇一心都在那人身上,连她靠近行礼都未曾看见听见。
佑德公公见她来此,行了个礼,须臾侧眸看向秦楼安身后之人。
“一群废物!”秦昊坐于撵中,一掌凌在龙头舆扶上,“连个太监都捉拿不住,朕养你们这些金吾卫有何用!”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尚未看清秦楼安身后的小太监是谁,佑德便闻秦昊一声厉叱,忙凑上去宽慰。
秦楼安略略瞅了眼身后躲过佑德精目的月玦,心下一松,看向身前打斗之象。
果然如她与司马赋及所料,此人用的兵器正是一柄柔软至极的软剑,且是左手执剑。
如今小喻子正被金吾卫团团包围,手中软剑柔若无骨长蛇,快如凌风。寒芒闪射似夜间蛇目露出的凶光,专往人最是脆弱的喉间撕咬,如淬了剧毒,见血封喉。
剑枪相碰的金戈声响彻冥夜,激起的烟尘喧嚣而上,血腥气随风飘入鼻中,似喉中压着一口檀腥。
没想到一个小喻子竟和数十金吾卫打成胶着之势,金吾卫无法将小喻子拿下,小喻子亦被金吾卫包围脱不了身。
其间,花影与小喻子打的难分难解。虽然此时花影是占上风,其实却是处处被小喻子压制,虽说不置于输,但亦无法将其擒拿。
有这般身手在,到底是为何要到宫中当太监?背后之人,又是谁?
“呦——这么热闹啊!”
兀然一声轻挑的音传来,秦昊与佑德皆是侧眸循声看去,如今秦楼安亦识得此声——谢容。
“皇上,是谢容公子。”
“哼!”秦昊轻哼一声,盯着一旁摇扇走来的谢容,“朕眼不瞎,看到了!”
佑德知晓皇上心头正气着,虽说皇上不让轻怠了谢容,然如今事涉青鸾殿之事,且宫中出了这等事皇上的面子亦是挂不住,这谢容公子现下来凑什么热闹啊!
“谢容公子!”佑德甩着避尘迎上去,“公子这么晚了怎的还来此啊!”
佑德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再是显然不过:快回去,别来凑热闹!
谢容对此,权当没看见,摇着扇瞅了眼身前百步处打斗之人,连啧几声。
“不愧是皇宫啊,就是不一般呐!瞧瞧,这小太监都是武功高手,与这般多金吾卫切磋起来都不遑多让!只是本公子不理解,这切磋归切磋,怎的真刀真枪的打上了?还是在这大晚上,皇上能观赏仔细吗?”
听闻谢容之言,佑德只想将其这张嘴堵上!这是什么眼力见儿啊,这哪里是金吾卫切磋小太监啊!
坐于撵中的秦昊闻言,本就窝于心头的怒涌上喉咙,紧紧咬在口中。这谢容适才的一番话,分明是讽他宫中金吾卫无能!
“这小太监的剑法好生厉害啊!”谢容状似无知的看着前方打斗,眼中兴趣盎然,“让本公子也来领教一下罢!”
谢容恣意扬言,佑德只觉一阵风自他身畔呼啸而过,手中避尘兀然扬起,再看时已不见身旁谢容身影。
秦楼安立于圣撵另侧,谢容未曾看到她,然她却见谢容白衣凌冽,快如雪风,直直凛向金吾卫包围的圈。
当啷——
风止,剑落。
佑德方将飞扬的避尘捋顺,一脸狐疑的抬眼看去,正见谢容长臂平伸,阖起的扇骨,正正抵于小喻子喉上。
一招?
秦楼安微眯,盯于前方唇角曳笑的谢容。这个谢家的二公子,果真是不简单。
只是他适才这般身形,她怎的倒像在何处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