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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
闻声,秦楼安侧眸看去,原是绿绾探听朝上的消息回来了。将心中诸般心思压下,秦楼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有异常之感。
面对不知深浅的河流,人不能冒险淌水过河,稍有不慎,便会丧命。所以在她彻底看清月玦之前,她只要做到一点——不要轻易惹触月玦,不要和他成为敌人。
是,她知道,她现在不敢惹月玦!
恐怕……也惹不起……
“公主,您怎的站在殿外啊,还…未穿鞋?”绿绾上前将只觉短靿锦袜的秦楼安掺回殿中,甚是关心道:“虽这几天未下雪,天儿也暖和了不少。可这毕竟是冬,您不穿鞋,若是寒气侵体可怎么办呢!”
看着绿绾将填了棉絮的锦鞋拿过给她穿上,听着她口中喋喋嗔怪个不休,秦楼安露了个清婉的笑,说道:“本宫又不是娇滴滴的金枝玉叶,且这不就这一会儿么,怎会寒气侵体?”
“公主您还说呢,女儿家最怕寒气侵体了,一时害了身子不说,要是落下病根,以后可有得受了!听说严重的,都不能生养。女子若是不能生养,纵是不被夫家扫地出门,那也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纳妾。都说母凭子贵,若是没个孩子,在夫家又如何立足?”
“绿绾?”秦楼安挑眉看着突然语重心长起来的绿绾,打趣道:“本宫看你将这些事情了解的甚是清楚,莫不是早就为嫁为人妻做好准备了罢?呐——我与你虽为主仆,但私下亦是姐妹,你要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公主,您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奴婢不过是与您说让您珍贵着自己的身子,莫要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将来后悔,您扯到哪里去了?奴婢自小便跟在您身边,以后也要跟您一辈子,可从未有过嫁人的心思。”
“这怎么行?”秦楼安拉过绿绾的手,说道:“女大当嫁,我怎能如此自私将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说真的,绿绾你若是遇到喜欢的,可一定要告诉我。皆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世间的男儿又大多会花言巧语,我怕——你被哄骗了!”
闻言,绿绾低敛的眸有一闪而过的彩,须臾将握在秦楼安手中的手抽回。
“不会的,奴婢…奴婢没有嫁人的心思,自然也不会被人哄骗。奴婢还是将今日早朝之上的事说与公主罢。”
掌中兀然一空,秦楼安抬眸看向绿绾,见她没有再戏谈的心思,便也作罢了。只是她怎隐隐觉得,绿绾这丫头,有事瞒着她呢?
听绿绾已开始将今日朝堂上的事回禀她,她亦没有再追问。
待绿绾说完,秦楼安未描青黛的秀眉轻轻蹙起。原是昨日里于皇宫中见到的雪子耽,是被父皇于祁雪山召回来的。且今日早朝之上,雪子耽便被封为大国师,赐居紫云宫。
犹记她幼年之时,师父雪机子曾带着雪子耽拜见过父皇,若说父皇何时认识雪子耽,也便是那个时候见过一面。
可如今父皇既将雪子耽召回且封为国师,那暗地里,必定是有联系的,且这联系,应该不浅。
雪子耽那双异于常人的紫瞳,父皇当真不介意吗?
思及雪子耽,她便想起昨日见他时,他轻嗅一息便将药材辨识出个十之八九,对各位药材可谓熟记于心。她自幼便知她这个师兄医术精湛,只是不知,雪子耽可否能清除母后体内的蛊毒。
秦楼安自袖中将月玦写于她的方子拿出,昨日雪子耽未曾察觉此方是配制假死药,是因未曾将药材辨识全,还是医术确实不如月玦精湛?
若因后者,那月玦尚治不好母后体内的蛊,那雪子耽多半也无能为力。
师父曾说世人之医术,绝无比雪子耽更为精妙者。如今看来,倒也未必。虽说如今不能仅凭一方便能论断月玦技高一筹,然雪子耽却确实有不如人之处,师父之前的言论,着实太过自傲绝对了。
既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不知,月玦口中能治蛊的谢郎谢荀,医术又是何等的精妙。
“谢荀…谢容?”
秦楼安兀然站起,惊吓了绿绾一跳,说道:速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腾阳楼见谢家二公子。”
闻言,绿绾虽不知自家公主为何要火急火燎的去见谢容,但还是迅速将秦楼安的妆发打理妥帖。
腾阳楼位及皇宫东侧,金乌初升的金辉映照楼身,赤日东升,金辉随之而起似层层登楼而上,故唤作腾阳楼。
秦楼安与绿绾到腾阳楼时,谢容正卧于藤椅上观赏日出,雪白的衣于日下晃如鳞光,在楼台色如沉枣的木砖上映着斑驳的影。
听有人来,谢容自椅上坐起,转身看向身后。
此时秦楼安才发现眼前人竟然未曾束发,长至腰间的墨发如瀑般渲泄于背,鬓边几丝荡于微微风中,旭日下竟变成金色。
“是公主来了啊——”谢容站起身朝她行了一礼,“公主大驾光临,容有失远迎啊,恕罪恕罪!”
秦楼安颔首回礼,若非她早知谢容是个男子,如今见他这副模样,只当他是个风姿绰约的女儿郎。说实话,依着谢容这般样貌,若当真是个女子,恐要压代朝颜一头啊!
“公主。”
绿绾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襟,秦楼安回神,略微尴尬笑道:“本宫不请自来,打扰了谢容公子观赏日出盛景,实乃唐突。”
“不妨事,我于蓬莱之时曾见过云霞出海曙的绝妙之观,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腾阳楼日出也没什么意思。若不是公主来,本公子都要无趣的睡着了。”
闻言,秦楼安一时不知自己是来对了还是来错了。
话说,这谢容言辞也未免太过直接了。不过也难怪,谢家富甲天下,人家什么好景好物没见过,怎会稀罕她这宫中的区区景色。
“不知公主此次来找我,是为何事啊?不会是为皇后娘娘治病之事罢?”
听谢容一阵见血,秦楼安亦未再卖关子。
“正是。先前张襄大人曾携厚礼前去谢府邀请谢家主为我母后治病,可惜家主云游在外至今未归。然本宫思及谢容公子乃为谢家主胞弟,想来亦懂治蛊之术,所以本宫此次前来,恳请公子救我母后一救。”
“治蛊之术?”谢容挑眉,须臾颇是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