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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很僵硬吗?那重新笑一下好了——
坐在对面的秦楼安噗嗤一声忍不处笑出声来,她简直不敢相信月玦竟然突然间故意笑得甜滋滋的,脸上素有的清寒退却,给人春暖花开般的温暖。可不得不说,生得好看的人怎么笑都好看。
“好了,你就别逗我开心了。”
因为粉黛的事,眼前人已不知安慰了她多少次,“也说说令你不开心的事吧,莫不是真的担心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会落空?”
“我并没有担心钓不着大鱼,只是公主为了蒙蔽木江当真设灵堂摆棺椁,未免太不吉利了些。如今木江是凶手之事已是板上钉钉的真相,与其以他为饵,我倒更愿现在就杀了他,以除后患。”
“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
秦楼安托腮看着他,说道:“在我看来,你是只既狡猾又隐忍的狐狸,深谋远虑才是你的性子,欲擒故纵才是你的手段。何况这件事背后的大鱼可并非一般人,若真能钓上来,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能扒他一层皮,你怎的反倒耐不住性子了?”
月玦闻言不语,只淡笑。
隐忍归隐忍,然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旦触及底线,再深远的谋略都要溃败,再纵容的手段亦要夭折。
若底线崩塌,何论其他?
听他不说话,秦楼安又道:“至于你所说设灵堂摆棺椁不吉利的事,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所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又何必在意这些?何况吉凶祸福赖以天定,又岂是人能勉力强行改之?就说我这次无意睡在你房里逃过一劫,不就是上天护佑吗?看来,我可是有福气的人呢,哪有那么容易沾了晦气?”
月玦闻言会心一笑,“嗯,所言甚有道理,公主福泽深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倒是我多虑了。只愿公主光明璀璨,一生都如人间上上之签。”
“突...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秦楼安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脸说道:“这又不是我的生辰日,你祝愿这些有什么用?不过,你若是真心想祝我生如人间上上签,那便待来年,待来年我生辰,你放一盏明灯寄愿,如何?”
月玦心脉兀然一滞,一时无话,再有半月便是除夕,待来年,他可还有来年?
雪子耽,雪子耽的药里定是掺了少许血灵芝才如此管用,血灵芝也必定在他手里。他要如何才能从他手中拿到,他隐忍,可他不想连自己的感情都忍,兢兢战战小心翼翼的喜欢,他已经受够了。
“怎么突然不说话,反悔了?还是你不愿意?”秦楼安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他。
“好...我答应公主。”
虽然见他笑着答应,可秦楼安却总觉得,他笑里藏着苦涩与无奈,是她提的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
可她也不过是想,待来年春暖花开,还能见到他而已,仅此而已。
二人突然间谁也不说话了,房间里的死寂如结了的冰一样,将空气都冻住,直到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秦楼安淡淡到了声进,前往宫里报信回来的小德子进来复命。
既然要将计就计,自然是要把她假死的戏做的能有多真便有多真,除了让月玦安排了府中人布置灵堂,以及故意将她死了的消息告诉木江木长泾,又刻意隐瞒她叫人煎药之事外,城中宫里的人也都要知道她真的死了,如此才能骗过木江背后之人。
可若父皇母后真的当了真,那自然也不行,这才命小德子去报信,将计划告诉他们,要他们配合演戏。
小德子是佑德派在月玦身边的人,他的话父皇自然信。何况,父皇早就想抓代衡的把柄,现下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父皇是如何安排的?”
“回公主,皇上说如今天色已不早,圣銮明日再至公主府上,但他会派雪国师与佑德公公先来祭拜并察查情况,这个时候,国师大人与师父应该也快到了。”
秦楼安点点头,看向月玦说道:“既然雪子耽与佑德快到了,那瑁王代衡得到消息后指定会亲自来一探虚实,现在应该也快到了。我也要赶紧化妆成粉黛才行,我倒要亲自看看今日的好戏。”
“我帮公主易容。”
小德子退出房,秦楼安便在月玦的帮助下易容成粉黛的样子。粉黛整日里跟在她身边,音容笑貌一举一动,她都谙熟于心,现在装扮起来,不熟悉的人完全看不出破绽。
一切准备妥当后,秦楼安命花影留在凤栖院里,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进入她的房间。她自己跟在月玦身后去了前院所设的灵堂,不知怎的,她心里竟然莫名期待,期待看到众人知道她死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天色已经有些暗,风刮着灵堂里花圈上的纸花一阵阵呼啦啦作响,香被吹熄了,有小厮连忙上前烧上,看到正中的棺椁以及摆在棺前的灵位时,秦楼安心里有一瞬间的怆然,尽管知道这是假死。
“司马大将军到——”
“谢荀谢家主到——”
秦楼安正在感慨人生苦短,突然从府门处传来两声高声通报,没想到率先来的不是代衡,也不是雪子耽和佑德,竟然是司马赋及和谢荀?
抬眼看了眼月玦,月玦也看了眼她。
片刻后他走上前,她也跟上前,现在她是个“死人”,木江这时也不在灵堂,迎接宾客的事自然就落到他身上。
没走几步,她便见司马赋及与谢荀一前一后相距不过半步,步子疾快一同走进来,皆是一身玄墨衣衫,只是一者襟前金线绣麒麟,一者广袖银线绣白鹤。
这...秦楼安忍不住皱眉不满,这二人是听到她去世的消息来祭拜她的吗?穿的如此华丽讲究,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现在办的不是丧事是喜事呢。
转眼二人便走到她身前,司马赋及打量了眼月玦,顺便扫了眼她,剑眉兀然蹙起。
“你俩在胡闹什么?”
闻言,她与月玦几乎是同时看向彼此,这...这就穿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