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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洛韫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
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慢慢地，他发现自己四肢能伸展开,一米二款的床也变得不再拥挤。
努力掀起困倦的眼皮，伸手去摸，摸半天也没摸到封野，裹着被子支起上半身,空调不知道什么被关了。
雨越下越大，空气都是潮湿的。
每年高考这两天老是下雨,昨天那么热，哪知道老天爷还挺准时。
摸出电话给封野打过去,对面很快接听,能从听筒那边听见磅礴的雨声。
“封野,你一大早去哪里了呀。”才睡醒，洛韫说话声不自觉带着点撒娇。
“你醒了？我这会拿刚才点的外卖。”封野眉头微蹙，“忘记高考时外卖不能送进来了。”
少吃一顿早饭也没什么吧。
洛韫瞥了眼窗外雾蒙蒙的校园，嗓音困倦：“那你快回来吧,我坐床上都觉得外面好冷,你小心别感冒了。”
“嗯,马上就上来。”封野在宿舍楼下收好伞，随性甩了两下，这才上楼。
寝室里,洛韫正努力克服倦意。
要知道，这种冷冷的雨天,最适合躺在床上睡觉。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下床,踩在拖鞋上,洛韫嗅到Alpha的信息素,他顿了下，低头使劲嗅，身上全是小薄荷裹着冷杉的凛冽气息。
他这么一闻，总觉得更冷了，连忙给自己套了件偏厚的白色卫衣。
封野进门的时候，洛韫还没来得及穿裤子，一双又白又笔直的大长腿映入眼帘，寝室里还没开灯，少年的腿白得反光似的。
卫衣长度盖住洛韫的屁股，罩在大腿根，勾出他单薄的身形，一头浅栗色的软发蓬松，挡住卷翘的眼睫。
洛韫随手拿起桌上的草莓发夹，是洛芸之前给他的，掀起额发往后一夹。
“你怎么不穿裤子，还好现在走廊没什么人。”封野锁门，把早餐放在桌上，紧跟着，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纯黑伞骨，不紧不慢地整理雨伞。
外面雨势太大，他的黑发沾了不少水珠，额发湿润成一绺，尖端一滴水珠落下，砸在他干净的锁骨上，雨天的雾蒙水意衬得他五官冷锐又俊美。
洛韫多看了两眼，腿顿时冷得不行。
“刚要穿你就进来了。”他连忙给自己套上裤子，把自己裹得严实暖和。
“刚才在校外看见好多高考生，离考试开始还有两个小时，他们来得真早。”封野洗干净手，坐过来和洛韫一起吃早饭。
“幸好早点过来了，要是大雨天堵车耽误考试就麻烦了。”洛韫解开外卖包装。
封野买的是粤式早点，种类繁多，保温做得好，这会还是热的，尝了几口，味道极佳。
吃完早饭，两人呆在宿舍里刷题，封野做他的复习题，洛韫练习竞赛题。
凌意雪发来消息，说找到合适的家教，让封野回来看看。
封野回消息：【后天下午吧】
高考一结束，隔天洛韫他们就要去晋市参加竞赛，他们准备提前一晚过去休息。
一中有长途汽车，学生也可以选择坐飞机过去。
凌意雪：【行】
一中作为高考考场，考场周围都用黄色的带子包围起来，有保安等工作人员站岗巡逻。
图书馆、食堂、操场等离教学楼较远，一中学生可凭学生证出去考场外围。
洛韫和封野这两天本打算在宿舍复习，上官毅在群里说一个人学不进去，便私聊张天河和苏浓，同时邀请洛韫和封野去图书馆。
醉翁之意不在酒，洛韫和封野自然也能看出来，他们去图书馆很方便，答应得很爽快。
收到消息的张天河一瞬陷入恍惚。
他要和封野和上官毅两人他们约着学习，学习啊？
往Alpha群里发了条消息，好多正在外面上网打游戏的男生刷屏了一串哈哈哈哈。
【看来封野真从良了？】
【要是我能有洛韫，我也能从良】
【big胆，小心这话被封野看见】
这话一说。
那条消息紧跟着被人撤回。
【张天河，那你去不去啊？不然跟我们出来开黑】
张天河无聊了一上午，他嫌雨天出去太麻烦，窝在床上耍手机，期间他妈进来好几趟，一看他的颓废样就气不打一出来。
知道自家孩子脾气，打死也不学习，她也没办法，只是趁着这两天是高考，叨叨叨了好多老话，听得张天河生厌。
也许是三分钟热度，也许是封野和上官毅都在，面对开黑邀请，张天河鬼使神差地发：【我就不和你们玩了，我去学校看看，反正也无聊】
群里一片嘘声，但他们很快被游戏吸引，没再议论这事。
收拾好东西，张天河站在玄关换鞋，他妈见他又要出去鬼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外面大雨天你也要出去啊？能不能随便翻翻书，都落灰了，再不久你就要高考了，我也不指望你考个一本，你倒是努力上个本科啊。”
以往的张天河都是沉默应对，这会他顿了下，不咸不淡地说：“同学邀请我去图书馆。”
他妈妈一愣：“图书馆能打游戏？”
“.........”张天河无语道，“学习。”
见他妈一脸震惊加不可置信，张天河多说了两句：“真学习，上官毅叫我去的，还有洛韫和苏浓。”
“后面两人你认识吧，都是年级前几名。”
知道张天河调皮，也没必要故意骗她，母亲一脸惊喜：“那你等等啊，外面这么冷，我去给你拿件外套。”
良久没有感受过母亲亲自给他穿外套的待遇，张天河一时有些恍惚。
“今天迟点回来也没事，晚上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土豆炖排骨，不懂的题多问问其他同学，知道吗？”
张天河盯着他妈妈的笑脸，悻悻地摸鼻子：“知道了。”
他到学校的时候，往图书馆望过去，其余人都到了。
隐约能看见封野站在台阶上，他俯身压着洛韫，贴在少年耳边说了什么，身形清瘦的洛韫笑起来。
另外两人也在聊天，张天河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走吧，都带了学生证吧。”洛韫拿出自己的学生证，这些牌子之类的东西，他都很爱护，给学生证套了个壳。
其他人也把学生证拿出来，封野的学生证在他裤兜里，这样很容易掉。洛韫一会回去准备带他去小卖部买保护壳套上。
张天河一脸懵逼：“进图书馆要学生证吗？”
洛韫缓缓点头，又觉得奇怪：“你没带门卫保安怎么放你进来的。”
这会正在考数学，外人不能进入考场警戒范围，也不能在周边逗留太久，本校学生核实身份后能进入非考场区域。
张天河：“我登记了班级姓名、身份证，说了任盈的名字，保安就放我进来了。”
“没带也没事，图书馆也可以登记名字。”洛韫笑笑。
封野捏着学生证转，跟转扑克牌似的，都转出来残影。
他懒洋洋地调侃：“你第一次来图书馆啊，这都不知道。”
张天河脸色涨红：“这很正常吧，你不也听洛韫说才知道要拿学生证？”
他是从来没有来过一中的图书馆，高中生学生生涯忙碌每天布置的作业都不一定能做完，谁还有空闲功夫来看书啊。
“不是，我以前来过好几次了。”封野抬了抬眼，单手插着兜，给人慵懒的感觉。
听闻，苏浓和上官毅好奇。
特别是上官毅，以前他基本都跟着封野到处瞎逛，也没看见他去图书馆。
“哥，你之前有来过图书馆？来干什么啊？”
他们没注意到是，洛韫指尖突然蜷了下，他走在最前面，刷卡进去，在闸机那边等着他们过来。
“还能干什么，看书呗，总不能是过来打游戏。”封野勾起唇角笑道。
张天河嘴角扯了扯，在前台记录好自己的名字：“看什么书？该不会是小黄书吧？”
和其他Alpha混久了，张天河也没注意有两个Omega在，嘴巴上没把门，就连登记他名字的工作人员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张天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硬着头皮道：“我的错，我的错，我说的是......和ABO生理结构知识相关的书。”
众人：“........”
“当然不是。”封野过了闸机，紧挨着洛韫走。
苏浓：“那是什么书？我好好奇，你竟然也会过来看书。”
对于这个问题，封野没再说话，他唇角紧抿，其他人都能看出来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没再追问。
走了几步路，他们听见洛韫突然道：“其实....我知道他看的什么。”
跟在洛韫后面的封野挑了下眉，他眯起眼睛问：“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面对封野的疑惑，洛韫弯弯眼睛，颇为俏皮道：“就是知道，不告诉你。”
封野盯着那双琥珀色眼眸，嗓音淡淡的：“那你说说，我都看了哪些书，我怎么不信？”
“不就是《江南园林志》、《中国园林美学》......”洛韫一口气报了好几本书。
众人再去看封野略微惊讶的眼神，就知道洛韫说的一点也没错。
“你对园林感兴趣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啊？”上官毅一头雾水。
苏浓眉头紧蹙，他听着有些耳熟，这些书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在......洛韫那里？
他微微惊讶：“这些书不都是班长看过的吗？没想到你和班长的兴趣爱好都差不多，难怪你们......”会在一起。
后面的话苏浓没说完。
他想，其他人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话音刚落，轻笑声在他耳边响起，不止一个人的声音，三个Alpha都发出低低的笑声。
苏浓睁着迷茫的眼睛，他向洛韫求救，一看班长，即使对方垂着头，也能看清楚他红得能滴血的耳朵。
感受到苏浓的灼灼目光，洛韫再想说两句话缓解尴尬的氛围，也说不出来。
他又不会不明白封野为什么会借那些书看，还不是因为他在看。
这会被几双眼睛调侃，他臊得头都抬不起来。
之后，苏浓只能小声地问上官毅为什么要笑。
上官毅真心觉得他太单纯了点，难怪苏浓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侧身，凑在苏浓耳边说话：“因为班长喜欢看，封野才去看。”
见苏浓眼神还是茫然的，上官毅进一步解释：“不都说，喜欢一个人，会主动去了解对方的爱好，这样会有共同话题可以聊吗？”
苏浓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地“哦～～”了声。
脑海中突然闪过前两天的事，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
“那你之前问我怎么把奶油打得硬一些？问我戚风蛋糕为什么塌之类的......”
“难道你喜欢我？”
此话一出，两人对视几秒。
苏浓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什么。
整张脸都红透了。
他为什么要问这种傻逼问题。
万一上官毅真的只是对烘焙感兴趣，他多自作多情啊！
慌乱之中，苏浓一把抓住洛韫的胳膊大步往前走：“我们抓紧时间去多刷点竞赛题！”
参加竞赛前一天下午，洛韫本来准备坐学校的车过去。
封野担心坐车一路颠簸，指不定就把脑袋里的知识贮备晃出去，坚决不让洛韫挤大巴车，他提前给买好机票，买了两张，想陪洛韫飞过去，再飞回来。
洛韫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什么叫会把脑袋里的知识晃出去.......”
“反正就是差不多的意思。”封野抬手圈住洛韫的脖颈，像只大型犬一样懒懒地挂在他身上，“坐车好几个小时呢，人又多，我们飞过去养精蓄锐。”
“我都和苏浓约好了一起坐车过去，在车上讨论点题。”洛韫见封野又凑过来亲他，歪着头躲开他的黏人攻势。
“你还躲我，不许躲！”封野去咬洛韫纤细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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