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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舟山却轻轻摇头:“如果你父母活着,他们对你会更好。”
隋月声笑了笑:“也许吧……”
孟舟山
想从地上起身,然而不知是不是刚才蹲了太久,腿部酸麻抽筋,还没站起就跌坐在了地上。
“叔叔!”
隋月声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拉,结果身形失衡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旁边就是茶几。孟舟山见状脸色微变,眼疾手快把他接到怀里,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桌角。
他们挨得太近,仓促间不甚磕碰到唇齿,两个人心里都惊了一瞬。
自从上次亲眼目睹隋月声从楼上摔下来,孟舟山就有些神经敏感。他顾不得自己尚在抽筋的腿,连忙低头去查看隋月声的情况:“没事吧?”
隋月声不知是不是也吓到了,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然后轻轻摇头:“没事。”
他看着孟舟山,见男人撑在自己身体上方,近到呼吸可闻,睫毛没忍住颤了颤,低头小声道:“叔叔,你压到我了……”
孟舟山见他没事,放下了心,终于从他身上起来。只是小腿抽筋,仍然没办法行走,只能坐在地板上等待着麻劲过去。
孟舟山对他伸出手,询问道:“自己可以坐回去吗?”
隋月声扶着他的手从地上起身,拉过轮椅,然后在孟舟山的帮助下,一点点艰难爬坐了回去。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对他来说却无比困难。
孟舟山本能想看看隋月声的腿,但手伸到半空,想起上次把对方吓哭的事,就又收了回去。他扶着茶几从地上起身道:“等过几天我联系医生帮你看看伤,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去国外做手术,康复的例子有很多。”
正常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高兴,隋月声却有些反常。他见孟舟山一瘸一拐的在沙发上落座,不动声色把轮椅推过去,然后弯腰替男人轻轻按揉着抽筋的腿:“叔叔,我的腿如果好了,你会不要我吗?”
孟舟山心里不免感到好笑:“你怎么像个小姑娘一样。”
他目光不期然落在少年脸上,却见对方下唇有些红肿,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刚才不甚磕碰到的。顿了顿,然后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隋月声低头专心替他按揉着腿,力道轻柔,指尖衬着黑色的裤子愈发白皙,却让孟舟山心中怪异的感觉愈发明显。他按住隋月声的手:“没关系,已经好多了。”
隋月声抿了抿充血的下唇,漆黑的眼眸让人看不真切:“叔叔,汤已经热好了,你去喝一点吧,洗衣机好像还没断电,我去看看。”
他语罢对着孟舟山笑了笑,然后推着轮椅进了卫生间。
孟舟山下意识看向厨房,却见汤已经熬好了。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灶台边,盛了两碗汤搁在餐桌边,等着隋月声出来一起喝。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85%】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80%】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75%】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70%】
系统的提示毫无预兆。孟舟山不由得怔了一瞬,下意识看向紧闭的卫生间
门口,随即反应过来黑化度的下降很可能是因为陈平川的死。
难道真被严越昭那个缺心眼猜对了?自己应该买挂鞭炮给隋月声庆祝?
洗衣机工作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但不多时就停了。隋月声见衣服已经洗好,按下了关机键,然后一个人静静坐在轮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可以一个人静静消化着陈平川人一家死亡的消息——
又或者不是消化,而是……享受。
隋月声把脸深深埋入掌心,看不清神情,片刻后肩膀轻微颤动了两下,指缝有冰凉的泪水溢出,像极了无声隐忍的哭泣。
然而透过指缝,露出的却是一双扭曲漆黑的眼眸,以及低不可闻的轻笑。
他在笑。
这个死亡消息令他愉悦万分,以至于黑化度瞬间悄无声息少了20%。
孟舟山久久不见隋月声出来,在门口站了半天,最后轻轻敲了敲门:“出来吃饭吧,汤快凉了。”
隋月声听见敲门声,身形一顿,慢慢落下了自己的双手。他回头看向门口,不同于刚才扭曲疯狂的笑意,此时脸上的表情终于多了那么几分属于人的温度。
“……”
隋月声转动轮椅,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结果就见孟舟山神色担忧的站在门口,声音沙哑的叫了声“叔叔”。
“哭过了?”
孟舟山看见隋月声被泪水打湿的睫毛,顿了顿,然后伸手替他擦掉眼角泪水,无奈轻笑道:“小孩子,就是容易哭。”
隋月声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冰凉细腻的侧脸紧贴着孟舟山干燥的掌心,语气认真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下次就少哭鼻子。”
孟舟山抽出手,把隋月声的轮椅推到了餐桌旁:“吃饭吧,都快到中午了。”
孟舟山的生活讲究,却不规律。隋月声一日三餐都花了许多时间去做,他看在少年辛苦的份上,也会或多或少吃一点。
隋月声见孟舟山把碗里的汤都喝干净了,笑了笑。他趴在餐桌边静静看着孟舟山,阳光落在眉眼间,眼底多了几分微弱的希冀:“明天我再煮别的汤给你喝,牛骨汤好吗?”
孟舟山看了他一眼:“你天天熬汤,不怕辛苦吗?”
隋月声:“但是叔叔每天熬夜写稿子更辛苦,我喜欢给叔叔做饭。”
孟舟山晚上其实没写稿子,而是在推理案情。不过严越昭那张嘴实在太严,什么消息都不愿意往外吐,导致能推理出的内容也有限。
下午的时候,警察果然来找隋月声询问情况了。不过因为他坐着轮椅,而且有时间证人,所以并没有深问,简单了解了一下陈平川平常有没有什么仇家就离开了。
警方似乎也把这件案子归类到了衔尾蛇身上。
孟舟山却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在纸上把案件重要人物都一一标注出来,最后发现有两个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衔尾蛇杀人虽然没有
什么规律,但杀的人往往劣根难改。陈平川死了也罢,但他的独子陈康和妻子王素英也死了,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第二,这件案子比起上一世,少死了一个人。
严越昭上辈子曾经说过:宿醉的舅舅躺在床上,被人用刀捅烂咽喉;尖酸刻薄的舅妈被人吊在电扇上,活生生勒死;患了心脏病的儿子倒在客厅,呼吸全无。上门吵架的漂亮小三吓得冲出马路,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死。
现在所有人都死了,独独缺了一个小三。
孟舟山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了什么,但信息太过零碎,以至于无法串联起来。他想起今天搬走的那名女人,从书桌旁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隋月声坐在床上,正在用药膏静静揉腿,以免肌肉萎缩。在暖黄的灯光下,两条过于苍白纤细的腿也蒙上了一层玉质的温润,只是看起来依旧孱弱。
新买的睡衣还没到,隋月声只能暂时穿着孟舟山的白色衬衣,下摆过长,遮住了小半截腿。他听见孟舟山进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停住了按腿的动作:“叔叔,怎么了?”
孟舟山其实想问一件事:“你平常有看见你舅舅和别的女人来往吗?”
隋月声茫然反问:“别的女人?”
孟舟山只好再具体一点:“关系不正当的女人。”
他见隋月声懵懵懂懂,没指望对方能说出什么答案。然而隋月声思索片刻,竟真的点了点头:“有,我见过舅舅和一个女人……去旅馆开房……”
后面几个字声音有些小,隋月声说完,耳朵都红了。
孟舟山却没注意到,上前在床边落座:“那你还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吗?”
隋月声迎着孟舟山的视线道:“我只知道她在附近的工厂上班,下巴有颗很小的痣。”
下巴有颗痣?
果然是今天搬走的那个女人。
孟舟山闻言立刻掏出手机,给严越昭发了条消息,叮嘱他去查查那名女人的信息。等做完这一切,这才发现隋月声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叔叔,你问这个做什么?”
孟舟山一顿,却没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药膏,转移话题:“医生说这个对腿部恢复有好处,你每天记得按时抹。”
隋月声却抿唇摇头,难得带了一分孩子气:“叔叔,抹这个好累。”
孟舟山失笑:“累了也要抹,不然腿怎么恢复?”
隋月声忽然抬头看向他,肤色瓷白,眼眸漆黑,干净得一眼就能看到底,却莫名带着妖气:“叔叔,那你帮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