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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头与它们酷似的云不知何时已完完全全挤到一处去了,先前缝隙里透出的光如今竟也没了。
这番景象,定是要变天了。
明孀搓洗衣裳的手劲儿蓦地增大了,衣裳里渗的水随她的动作四处飞溅。
指尖红了的两指,攥紧了衣裳的一角,大指陷入、嵌入布料,将疼痛感传递给食指。
手中的力,如同眼中的光,开始紧攥着,而后,双指间的力一点点流逝。
两指夹着衣裳这一角,一点点下滑,最终落下。
枝头的乌鸦又叫了声,但只一声,它便飞走了。
明孀俯着身子,她姣好的面容映在水中。
风呼啸着吹,将水面吹起波澜,溪水一圈一圈荡漾开,明孀的面容逐渐模糊了。
再定睛瞧的时候,水不是西北军营的溪水了,映着的那张脸也换成了池西宴的面容。
池西宴将手浸在铜盆里,温热的水冲刷寒意,他扯过架上的毛巾擦拭着手,便随手将毛巾丢进了铜盆。
白色的烟雾自上而下徐徐飘来,似瀑布冲下山巅,如同蒙上的一层轻纱上沾染了雨雾。
“锦儿生于秦家,我早便听闻你棋艺精湛,几番连胜那位烟阳第一才女。不如今日与我一同完成这残局如何?”池西宴一手撑在软塌上,身子微微向后仰去,动了动眼示意她看案上的棋局。
秦锦华低眼瞧着那棋局,心思却早已同那不断向下飘飞的烟雾一同离开。
池西宴几番出言挑衅暗讽,此番又扯这劳什子的棋艺,更不知烟阳何时有了她几番连胜郑如云的谣言。
她兴致乏乏地扫了眼棋局便移了视线,自顾低着眼眸,很是温顺。
这般模样,倒仿佛似曾相识。她只淡淡应了声,道:“将军先请吧。”
帐内不知为何一直摆了面铜镜在那儿。
沉重的帘幔挡住了外面试图探进来射在铜镜上的光。
帐内点了烛火,却不甚明亮,反倒在铜镜里摇曳生辉。
那束火光旁,一个纤弱的身影若隐若现。
渐渐收回视线,镜里的身影好像逐渐缩小。
棋局变化多端,楚河汉界间大战一触即发,已成杀局。
池西宴落下一子,唇边牵出笑来,抬眼瞧着秦锦华,又睨了眼棋局,微摇了摇头,“一招差错,满盘皆输啊。”
他微眯了眯眼,修长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扣了几下,啧了声,又道:“果然像他们说的,烟阳才女,不过就是靠着做丞相的爹……和谋反的爹罢了。”
他原侧着的眸忽然转向秦锦华,像猛虎打量即将到嘴边的食物一般,打量着她。
闻声,秦锦华原摩挲着棋子的手顿了顿,也仅是顿了顿。不负恩师池西宴多日来的教诲,“忍”这一课,她已习得十分好了。
她轻轻笑了声,很快便与那缓缓蔓延来的倒流香一起消散。她继而摩挲着微有些冰冷的棋子,低眼睨了睨,她又一顿。
金丝楠木制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