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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晕染出了新的色调。
白光微弱,终是输了。
烛火下的一片尽数被染成了黄色,没来由有几分心安。
池西宴非嫡母所出,而是娼妓之子。
池家的女人多年来只生女不生男,其父无奈之下才将池西宴迎回。
但为保颜面,对外谎称是正室所出。
而彼时她从池西宴口中所闻的陈媛渊,正是池家的那位嫡母,不过几年前便因病故去了。
据如云的消息,陈氏原是江南望族的小姐,温婉多情,下嫁池家后更是持家有方,出了名的贤良淑德。
烛光打在窗子上,将窗上的剪影也染成了黄色。
烛光算不得强烈,她却觉双目疲惫。灭了烛火,窗上的剪影颜色更深了两分。
陈氏恨极了池父在外拈花惹草,更对这个娼妓所生之子恚恨万分,自免不了又是一条深宅秘辛。
秦锦华扭过头,瞧着窗上的剪影,池西宴为何偏生与她过不去,除却与赵、姜二人纠缠,想必便是因她秦家小姐的身份了。
池西宴此前几番言语冒犯郑如云,甚至那日在与明孀亲热之际……
想必亦是因她是名满西阙的郑家千金。
陈氏出自望族,世人赞其贤,却不晓池西宴如何遭她折磨。
经年之后,池西宴掌权,自是头一个与陈氏过不去。
陈氏暴毙,实则是池西宴一手策划。
秦锦华与郑如云出自名门,自然首当其冲为池西宴所害。
她将纸条放在掌心,双手合一狠狠揉搓起来,纸条成了团。
她的目光向着前方,却不是在看前面的任何东西。
纸团被丢在案上,须臾间,她又开始撕扯纸团。
那么明孀又是为何要遭他如此折磨羞辱呢……
她又将纸团打开,右手钳制住,左手腕一转,扯下了一片来。
与池西宴初遇那日,他为了羞辱秦锦华,便在她面前与湄姬春风一度,却亦止于此了。
那之后,池西宴并未为难过湄姬。
为何湄姬无碍,明孀却饱受折磨。
细碎的纸片铺在案上,微弱的白光一点点染在这些碎末上,平添了些美感,倒有一番葬花的风韵。
那日她躲在帐中的箱子里,隐约闻得池西宴提起明孀给湄姬下毒一事。
明孀,孀。
遭难之数,四海漂泊,终世浮躁。
上营明孀,素以冷若冰霜得名于西北军营。
池西宴行为乖张,戾气太重,想来定是将天下女子想成如陈氏一般无二的模样。
谁人出自名门,谁人有才女之名,又或者谁人清冷不易近,皆成了他眼中表里不一、狠辣恶毒的女子。
池西宴丧心病狂不假,却也可怜;陈氏蛇蝎心肠不假,却也可叹。
陈氏一生的悲哀,想必从下嫁池父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了。
而池父寡廉鲜耻,怙恶不悛,又是谁人所就?
冤孽。
今夜,月逃离了囚笼,虽只得了半个身子,却已然泛出微弱的光。
不除池西宴,她无法安身。
秦锦华轻笑了声,池西宴不察,如今这西阙最炙手可热的望族小姐,是姜氏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