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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洪荒之力,散尽功力而死;东方彧卿为了所爱放弃仇恨,死于非命;单春秋为了忠义二字,不再作恶,只一心守着杀阡陌,守着七杀殿;就连南弦月也因为千骨的悉心引导,真心相待而幡然悔悟,改邪归正。而反观我们仙界各派又是如何?你为了名誉而狠心的杀妻灭子;绯严、雁停纱为了权利偷习禁术,滥杀无辜;霓漫天为了嫉妒私欲,公报私仇,走火入魔、残杀师叔和门下弟子,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师父,所作所为与妖魔何异?就连我,也为了长留的声誉,明知道千骨盗偷神器情有可原,却违心的选择沉默,眼睁睁的看她受刑。
你我有何面目面对长留列仙,门下弟子?又有何资格统领各派,守护苍生?”
摩严从没想过自己一向没个正经的师弟能对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也从不知道他心里也有这么多的不满和自责。他满脸是泪,无法自抑,更无从辩驳。
笙箫默看他这样,也不由得心软了些,反省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狠了。他在摩严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接着便转移话题,将他们去异朽阁的经过和白子画的决定告诉了摩严。摩严止住眼泪,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笙箫默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便站起身子,对他说道:“我想去藏书阁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你要不要一起来?”
摩严还是没有答话,笙箫默本也没指望他,便自己转身离去,临出门时,像是要缓和气氛似的逗他道:“师兄要是发呆,就回你的贪婪殿去,你在这里,我那两个宝贝徒儿连家都不敢回了。”
摩严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不敢回家了是吗?如今,他摩严竟已到了人人惧怕,人人厌恶的地步了吗?
白子画抱着花千骨回到了花莲村,回到这个他们最初开始,也是最终结束的地方。桃花夭夭,渌水盈盈,最美人间四月天。转眼间又是一年春天了,这是小骨出生的时节,也是他们初遇的时节。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春,他是墨冰,她是千骨姑娘。
他在劈柴,她端着桃花羹走上来,娇憨的让他尝尝,他早已不食五谷,本想拒绝,可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端起碗来,细细品尝她的心意,嘴角扬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过生辰,从来不通俗事的他却莫名想送件礼物给她,思来想去亲手做了把木剑,赠与她防身,她开心极了,说那是她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她的笑总是能轻易感染到他,他未加思索,便逾矩的自身后执起她的手,贴着身子教她舞剑。
他站在树下,她在对面一点点靠近他,看着那渐渐贴近的小脸,他双手紧握,屏住呼吸,心里一阵慌乱,几乎闭上了眼睛,她却举起手拂过他的头发,取下一片顽皮的树叶,献宝似摇了摇并冲他天真一笑。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心中却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望,只能故做若无其事,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白子画因甜蜜的回忆而不自觉的轻笑,幻影渐渐消逝,他也收起笑意,双目泛红。那令他留恋至今的三日时光,如果墨冰当日遵从了本心,那今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小骨,我们回家了,你开心吗?从今以后,这便是你我的家,师父会一直陪着你,守着你,我们再也不分离了,好不好?”
白子画低头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小骨,迷蒙间仿佛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甜甜的撒娇。
“师父,小骨好累,走不动了。”
白子画将手臂再收紧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错过一秒,她就不见了。
“好,师父抱你进去。”
白子画抱着花千骨进门,小心的护住她的头,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抚着她不再圆润的小脸,说道:“小骨,这屋子这么久没住人,得好好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动手,好不好?你不是说过吗,自己亲手收拾的,才有家的感觉。”
“好的师父。”
“花千骨”嫣然一笑,起身跳下床,开始里里外外的忙活起来。白子画的眼神追随着她,跟在她身后,与她一起认真打扫收拾。
白子画忙了一天,终于初见成效,他不以为意的随便掸了几下身上的尘土,面对这一室洁净,唇角轻扬。
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使他不得不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撑着,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悦耳的宫铃声,他蓦地睁开眼睛,前方女孩儿笑眼盈盈。
“师父,吃饭了。”
白子画朝着一片虚无点了点头,喉头哽咽。
“小骨,师父想吃桃花羹了。”
入夜,长留山下,东海之滨,狂风大作,乌云漫天,到处黑压压一片。人、妖、仙、魔,各界几乎倾巢而出。他们如临大敌,惊慌失措的看着对面,那个曾经悲天悯人的长留上仙,白子画!
白子画一身玄衣,头发不再束起,而是随意散开,他手握横霜,傲然而立,眉心黑红色印记散发着诡异阴柔之美,那般摄人心魄的姿态,连昔年容貌冠绝天下的魔教圣君杀阡陌都望尘莫及。但此刻,却无人有心思欣赏。
“师兄,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笙箫默满脸惊恐的问道。对面之人是他最亲近的掌门师兄,但如今他脸上的狠戾和身上的杀气,却让他一步都不敢靠近。
白子画没有回答他,他将真气凝于剑身,横霜散出强大的剑气,直向众人而去,仙魔不分,六亲不认,大家避无可避只能一面设结界护身,一面硬生生还击,但白子画的修为岂是可以轻易抵挡的?只须臾,除了各派掌门长老等一些法力较高的人之外,其他的,皆是尸骨无存。
此情此景,让摩严瞠目欲裂,他冲上前去制止,一边救人一边怒道:“子画,你疯了吗?你恨的人是我,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的,摩严。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毁了长留,毁了六界。你们逼死了小骨,我就让这天下来给她陪葬!”
“不可,子画!”
众人结界碎裂,除了摩严,白子画剑下再无一个活口。
“不…………!”
摩严眼睁睁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却无力阻止这一切。他绝望的将真气凝于掌心,正欲一掌毙了自己的性命,却忽然眼前一黑,待到再睁眼之时,他竟发现自己立于长留大殿之上。
他脸上一片茫然,正迷惑不解之时,殿外一人踏风而来,缓缓落于了他的身前。
摩严一见此人,立时热泪滚落,伏身而拜。
“师父,师父,弟子不孝,辜负了您的嘱托,子画他……”
衍道袖袍一抬,止住了摩严未出口的话,他痛心摇了摇头,轻叹道:“为师都已经知道了。”
“师父,现在该如何是好?都是我的错,可是子画他,不能就这样毁了啊!”
“这一切,为师也有错。花千骨那孩子,与子画是宿世的姻缘,她是为天下而生,亦是为子画而生,这生死劫,是劫难,也是救赎。只可惜,彼时为师参不透,你参不透,子画也参不透。如今,花千骨为了大义,死于悯生剑之下,她与子画的生死劫虽已解了,宿缘却是未了,故而子画才会有了今日的执着。摩严,你若是真想让子画重回正道,唯有顺应他心,帮他如愿才是。”
摩严不解,抬起头急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晃神间,哪里还有衍道的影子?摩严急得站起身来,大声呼喊。
“师父,师父,您还没有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师父……”
“世尊,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摩严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看着闻声赶来的巡夜弟子,恍然回神。梦?原来是梦。子画他没有堕仙杀人,那只是一场噩梦。可师父呢?他说的那些话……也是一场梦吗?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是,那弟子告退。”
摩严闭上眼睛,梦初的一幕又开始重现,他无奈的轻叹,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