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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劳任怨扮演半个保姆的角色,别人看着是说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实则拿人手短,想尽点绵力抱抱恩情。
施比受有福,但凡有志气,谁愿意永远成为那个佯装笑脸、屈膝领赏的人?
别的好说,偏偏是对自己老公的事情,姐夫向来冷漠。可即便是冷漠,偶有违章闯红灯什么的,姐夫黑着脸不也还是帮了,尽管每次都说下不为例。
花寂妈妈哪里气得过,不免尖酸刻薄,讥讽道:“你不是一直说我姐夫官腔十足么?你不是瞧不过眼吗?那你找我娘家人做什么?我没脸去找。你去找你家的人,平时用车他们最积极,你去告诉他们没车了,用不了了。”
这事连花寂都知道,当年家里为了筹钱买这货车,求爹爹告奶奶,妈妈陪着找了好多人借钱。妈妈娘家的姐妹,纵有为难,好歹姐妹一场,五千八千,尽力相助。而且这钱,虽然是以借的名义,但姐妹之间大多做好了可能还不起的准备,毕竟能不能赚回本钱谁也不知,万一赚不回,总不至于再逼死对方。
可那边的亲戚呢?百般拖延,似是而非,是因为他们日子拮据吗?当然不,都是在体制单位的家庭,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他们认为“救急不救穷”,此乃天经地义。万一人心贪婪,借了一次就有两次;倘若血本无归这也要不回来,就算捏着欠条又有何用?
最后拼拼凑凑,好不容易才拿出了花寂妈妈这边娘家不到一半的数目。
也是这个原因,花寂爸爸买辆小货车绰绰有余,但想搞个类似大货车,或者林舒语家那种长途火车就差得太远。受限于货车的载重数量和空间大小,自己家的货车在市场上就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很难遇到正好一小车能装完的货。毕竟谁愿意找俩小车拉两次呢?还不如整个大车一次性出动。
此后开车经营,存钱还债,日子过的十分紧巴。
而花寂妈妈最怨念的地方还在于就因为到底还是出了一笔钱,他们亲戚俨然把这车当成私用。但凡有个家庭搬运,或者接送的事情,也不嫌外形只是个货车,好像只要是四个轮子就行,总会喊他爸爸开车去帮,假装要给钱,花寂爸爸脸皮太薄,只一推脱他们就真的不给了。
花寂平日里总听见爸妈吵架,吵来吵去为个啥?不就如此吗,花寂爸爸顽固守旧,不改作派,甚至觉得自己家亲戚能用上自己,起码说明自己还有点价值,可是这究竟是怎样程度的自我看低?
花寂妈妈只是嘴上厉害,谁靠得住,谁靠不住,一目了然。如今这棘手的事情到头来还是要厚着脸皮去求花寂的姨父。
姨父十分光火,在政途上,他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做得多管得宽了手伸太长是一定会欠下人情落下把柄的,更不情愿屡次三番为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不适合开车就不要开,钱没赚到,尽是祸端。”这都多少次了。
就算不开,也不能不取回来了,好歹卖掉也是钱是不是。姨娘哪怕再认同观点也不能表达出来,只得顺着他的话去讲。
花寂不知道姨父在动用资源的时候是故意拖延时间以惩戒爸爸,还是这事原本就非常棘手,所以处理得不怎么顺畅,反正好几天,也没说具体罚款,也没解禁小车。
这段时间的花寂,最安全的存在就是不声不响藏在角落里不要当眼中钉。
她看着妈妈的背影忙忙碌碌,兜兜转转,时而心不在焉,时而唉声叹气,她想,妈妈的心底应该也很苦吧。
她多想穿过妈妈的身体,去那个秘密花园瞧一瞧。如果她可以,她多想把花园里一地萧条的枯叶扫一扫,浇浇水拔拔草。
和舒语的心情截然不同,她心疼她的妈妈,她见过藏钱的那个带锁抽屉里,一本妈妈年轻时候的相册:一树桃花开,人在丛中笑,自是比花娇。她读过妈妈珍藏的日记本,里面抄着青春飞扬的小诗。猛地一看,很难把现在妈妈与爸爸抬杠时候的模样联系在一起,怨怼之下多是刁钻。可她相信,曾经的妈妈也是文艺青年,追寻过清风明月,赏着草长莺飞享过诗酒年华。
她的心里还有个秘密,那应该也是妈妈的小秘密。
在他们买菜的菜市场,有个常年卖豆腐的档口。每次去那,卖豆腐的叔叔都会笑容可掬得给妈妈多添几块,而且每次都是温温柔柔的那句话,“给你,自然要多。”妈妈曾寥寥几语带过几笔,左右是青春时分里落花无情流水有意的情节。后来妈妈也偶尔感叹,谁让自己以前嫌弃人家不过是卖豆腐的。
小学时候每每开家长会,家长在教室里比谁成绩好,小同学们则自外面议论谁的妈妈最好看,教室里外,花寂和妈妈都是人物。
可是现在呢?再也没有新的照片留念,也好,免得记录这一身疲倦。
花寂恨过,恨爸爸无能给不了一片安宁的天空。她很不懂事得问,“妈妈,你想过和爸爸离婚吗?”
“说什么傻话。”
听那语气分明是从没想过,可她还是好想鼓励妈妈像别人一样勇敢得跳出去,不要被生活拖累,去追寻自我,她可以支持妈妈一切的选择。
我们应该原谅花寂的无知,她还不懂,不是每个人都有在自己世界里搅弄风云的勇气;
何况,这份勇气,并不一定值得被鼓励;无意中的推波助澜,哪怕不是恶意,终是私心,是叛逆。
花寂妈妈只想把这千疮百孔的生活,捡起来,补一补,认个怂继续过下去,这份坚韧往往更需要支撑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