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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吴灵之有些——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大概是雨夜被人护着的温暖?
陌生人的善意……她不知所措。
“黑洞”适时地吐出一些记忆,她想起十九岁的一天,她站在黑夜里,撑着伞,看着远处稀稀落落的灯火,人来人往都像是幻觉。
撑伞的女孩儿伸出了手,想探探雨下得大吗,却突然打了个寒颤,浑身都细细密密地麻了起来。
因为黑夜,小雨,人流,旁边的人打开了电筒,说了句:“我给你打灯。”
……
“我给你打灯、引路……我送你离开。”
女孩儿耳边朦朦胧胧响起十九岁除夕夜时自己顶着微雨说出的话。
其实那时已经是正月初一了,只是一切都和春节的欢喜脱了联系,我也不愿让时间流走罢了。
那是正月初一的凌晨,除夕的深夜,天黑黑的,下着微雨,我站在堂屋门前,看着对面山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听着炮竹声声响,等着爷爷的尸体运来,见他最后一眼。
灰暗、冰冷、没了色彩、没了气息,让人窒息的尸体……
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哭,我只是习惯了做姐姐,自然而然地憋着罢了。
他们说我“不祥”,我便站在那儿,不远不近,也不害怕,拿着手灯,说了句:“我给你打灯、引路……我送你离开。”
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我的能力护不住所有人,我无法预测所有人的生死离别,我虽然替他们承担了苦厄,但该来的还是会来,就像……
那时我动摇了,致命的动摇。
其实,老爷子在世一辈子,坏事干了不少,连亲儿子都恨他,可当他离去,封土入棺,周遭又全是真的假的哀怨,那份恨便不知道该寄托在哪了。
……那时候我应该哭出来的,哭出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了阴影了。
其实她哭过,在父亲终于忍不住,趴在棺材边大喊的时候,她吴灵之听着父亲像小女孩儿一样的哭喊声,流了泪。
“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父亲会怎么样呢。”
吴灵之在黑夜里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幕望着父亲趴在棺材边瘦弱的身影,吸吸鼻子擦了泪水,自言自语道,“回头劝他,再生一个孩子吧。”
这样,即便她走了,也还有一个孩子陪着他。
父母也就不孤独了。
……
其实,真正的自己,见到尸体的时候应该是软弱的、无力的、害怕的、颤抖的、哭泣的……而不是冷静、淡漠、强颜欢笑。
可是没人能护得住我。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尸体了……”
……
“乖啊,不会再看到了……”
女人在雨中冲刺,一面用言语安抚她,一面踏着飞起的水花狂奔。
吴灵之才发现,那句话说出来了,用着六岁的鲸鱼软软糯糯的嗓音,抽噎着说出来了……
她不会怀疑我吧?吴灵之大睁着眼,抓紧了女人的衣服。
“不怕,不怕,乖啊……”
女人以为女孩儿在害怕,不住地柔声安抚。
毕竟刚才那片地带,确实才死了人,这女孩儿身上还有血,看样子父母是没了。
她不怀疑?吴灵之半信半疑地安下半颗心,用小脑袋在女人颈窝处蹭了几下,蹭舒服了才趴住不动:“姐姐……”
天啊!吴灵之为鲸鱼这可爱的嗓音所折服,她只是随便叫了声,竟然这么乖巧……
鲸鱼这条件,真是适合深入敌后。
女人笑了笑,抱紧了些,心情似乎格外舒畅:“我叫罂粟,你可抱紧了,我们加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