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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稳步在她塌边站定,开腔,却不是对她:
“要启程了,莺儿,你去看着行装。”
莺儿目光与沈知鹤一撞,后者轻轻颔首,她才应声出去。
孟靖怀垂眸,四目深深对望,乌瞳追魂摄魄,却好像藏了什么似的,笃然沉声:“你眼下有乌青,可是睡得不好?”
沈知鹤鼻尖嗅得一丝血气,很淡,自孟靖怀身上而来,她敛去眸中神色,淡淡:“无妨。”
日头已升起,顺着院栏杆而下,光霞堪称胜景,阁内却似要陷进深邃的无声。
“阿鹤,”孟靖怀忽然伸手,冰冷的指尖抚挲上沈知鹤的脸庞,目光混浊,似要将眼前人看透,“你知道我昨日见到了什么吗?”
沈知鹤稳着身形不动,身子僵·硬,脸上的触感异常清晰,她抬眸:“不知。”
“你这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孟靖怀指尖流·连到她额上,哑着声,眼睫摹个忽阴忽暗的影。
沈知鹤心尖一颤,面容不改,只抬手将孟靖怀的指尖拂开,对上他的双眼,眸底不起丝毫波澜:“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孟靖怀收回手,凝眸:“罢了。”
“我这身子,如何去外头?”沈知鹤定定睨他一眼,将他神色尽收眼底,忽而掀开锦绣被,露出腹中那白巾带药的伤,语气淡柔。
孟靖怀望去,那白巾隐约还带着丝丝血迹,看不真切。
他心扉滞了半分,连带着思绪散去,眉间敛了些许暮色,兀地捻袖弯腰,小心避过伤口,搂着软腰,将榻上的人一把抱起。
沈知鹤心口一怔,正要挣扎,头顶上方传来沉沉的一声:“别动。”
她思绪蹁跹,一颊轻挨着孟靖怀玄衣的胸腔处,随着孟靖怀的走动而轻轻摩·擦,惹得脸颊耳尖都捎上了红。
孟靖怀步伐稳健,抱起她时还不忘戴上丝绵毯,盖着沈知鹤半身,他就这般抱着她走出院子,媵侍纷纷侧目,讶然之色溢了满目。
二人皆视若不见,沈知鹤一味将头埋在孟靖怀胸腔,她甚至能隔着衣裳感受到孟靖怀抱着她那手臂·凸·起的肌·肉。
孟靖怀一路抱着沈知鹤至老宅府门前,一溜儿马车已准备妥当,众人视线汇集,只见老将军目不斜视望着街道,而老夫人瞧了一眼,到底没说些什么。
他稳步走到那御赐的马车前,莺儿连忙撩开帘子,孟靖怀不语,直至将沈知鹤放到车厢内那铺满鹅绒的车塌上,方才松了手。
沈知鹤满面通红,额头渗了香汗,她执帕拭去,莺儿识趣地没有入内打扰,放下了车帘。
孟靖怀为她捻紧了丝绵毯,方才坐到侧边的硬木座上。
马车外轻轻摇晃了一阵,终于开始缓缓起步,穿梭于闹市之中。
沈知鹤抬眸,只见孟靖怀阖了目,眼下乌青很重,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今日的话语与举动,异于平常
沈知鹤眼底闪起涟漪,心中默默,不自觉地抚上了腹部伤口,腕间玉镯响声脆脆。
那头的孟靖怀忽然睁开双眼,抬起分明的下颌线望去,见她模样,出声:“可是又疼了?”
沈知鹤摇头。
孟靖怀心底明明波涛汹涌,却将满腔疑与盘算吞隐入腹,强压了下去。
他顺着沈知鹤的眉眼,再想起方才抱起她时,怀中人腰间的铃脆,孟靖怀压低了声,像是已隐忍到极致:
“阿鹤,你该信的是我。”
沈知鹤心脏猛地一震,像被挖空再灌满一腔浑水,凉透每寸鲜血。
可她面不改色,将一切都嚼碎吞入腹中,抬眸冷冷:“孟靖怀,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孟靖怀挺直着背脊,似要尽揽她眸中星辰,却只看到一弯冷月,终是侧眸,望向别处。
只有紧握成拳的双手能透出他的怒气。
许久,久到沈知鹤强撑着的力都要泄去,孟靖怀才嘶哑着开腔,却隐约听出了半分松动与无奈:
“可是阿鹤,我那夜所求的只有你的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