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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这人正是上次和她打过交道,她还救了人家一次的女警察。既然朝中有人,那将计就计,送警方点证据好了。
多行善事果然有福报,许秋来现在一点儿也不后悔当时急中生智救人一命了,真是省了她许多麻烦呢。她当即拿出手机和人女警发消息联系感情,顺便举报。
女警原本走廊里打转巡逻,感受到手机震动,她停下来。
才看清屏幕上的消息,她身体一僵,下意识朝病房那边跑了两步,又猛停下来,四下环视一圈,没瞧见什么,低头给许秋来回复——
了解,非常感谢你提供的线索。
齐进以心脏疾病为借口住院,特护病房里,假医生在给他测心跳血压。
女警先向队里报备了一声,之后进病房巡视一圈,进行例行检查。
离开之前,她假借蹲下来系鞋带,将抽了si、打开录音的手机塞进病房沙发底。
许秋来这么直接暴露自己提供线索,事实上是具备风险的,任何人都会怀疑她对启辰如此关注的动机。
但经过几次和女警短暂打过交道的经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是个勇敢正直、母性与博爱并存的女人,任凭她心中有疑惑,仍会尽力保护好自己线人的身份。
许秋来赌对了,女警在汇报时,没有和队里细谈,只说进门的医生面生,之前没有见过。
至多十来分钟,假医生便从病房里出来。
他与许秋来在医院人群中擦肩而过,没有多看她一眼,白大褂的口袋里仓促露出信封一角。
许秋来却观察得仔细,宋景的神情看上去并没有比进去前好多少,下眼睑紧绷,唇角僵硬,嘴巴和鼻孔微张,是十分焦虑的表现,看来与齐进的谈话并没有安抚到他。
想也是,雇主承诺得再多,又有谁敢保证他一定能做到呢?
毕竟连齐进自己现在都已经分身乏术,自顾不暇。
“留这儿还是跟上去?”陆离抱臂靠在电梯上问她。
许秋来犹豫了一瞬,“跟上去吧。”
虽然焦虑,男人眼中却没有穷途末路的恐慌和绝望感,许秋来总觉得他还会做点什么。
黑色小轿车重新汇入车流。
男人的精神其实很紧张,他不知道当年未来得及销毁的记录簿究竟落到了谁的手中,这封信到底打哪儿来,寄出它的人有什么目的,那么多年过去,简直像凭空出现一样。
而且对方在明他在暗,整个人战战兢兢、心神不宁,数次踩急刹,还有一回差点儿闯了一回红灯。
好在华哥的跟车技术不错,对方这么不靠谱的技术,还是追上了。
车子开往一条越来越熟悉的路,越往前,许秋来的身上越僵硬,她攥紧陆离的手,目不转睛盯着,直到前车在那熟悉的社区门口停下,在保安亭登记,像是一块石头悬了已久,彻底落下来。
她的猜测终于还是验证了。
这是她曾居住了十几年的小区,宋景是来找季光明的。
如果说启辰现在还有谁有余力保他,那也只有里面这个人了。
当年光赫的四位原始股东关系虽好,但又各有远近亲疏。
齐进跟程峰同为寒门学子,有更多相同的人生经历,决策时总是同进退,季光明和她父亲的关系最好,季家是高门大户,许父也出身书香世家,两人都曾留学欧美,天之骄子,志趣相投,处处能谈到一块儿,就连买房都选址相隔不过百米的距离,做了十几年邻居,亲如一家,许秋来也因此和季时安青梅竹马长大。
假如齐进构陷父亲还能勉强解释,这个人本身就是善于伪装的野心家,那么季光明的背叛,她才是真正无法原谅,叫了十几年季叔叔的人,在光赫这条大船沉没之际,往她身为船长的他父亲身上投了石头。
三年来,她虽然猜到他的背叛,却并不知道季光明在这件事中究竟参与到哪一步,不明白这块石头的分量有多重,现在她明白了——
就连父亲死在狱中,他都掺了一手。
如果这世上连十几年挚友之谊都可以辜负背弃到如此境地,那人性究竟有多险恶?多么瞬息万变?又有什么情感是真实长久的?
许秋来未曾察觉自己的手在颤。
车厢里开着空调,她却面色寡白,四肢冰凉,一股寒意直从背后窜到颈椎。
直到陆离的掌心将她的手背覆盖,“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许秋来浑噩点头,下意识攥紧他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
陆离能隐约猜到许秋来为什么会这样。因此,手被抓得再疼,他也只是轻轻皱眉,用力回握,试图把自己的热度和力量传递给她。
华哥原地调转车头,离开前,陆离最后回望了一眼。
灰色的钟塔与红楼掩在社区的绿树白墙之后,隐露尖角,那就是许秋来长大的地方,有着她一生中最开心、也最痛苦不堪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