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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堡的会客厅占地面基庞大,点着数百根白蜡烛,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太阳在罂粟城的白天也极少露面,往年很少启用的铜火盆也被一个个摆上了白铁架。四围墙根摆放着一排排酒柜,黄杨木材质的武器架,以及古早的士兵铠甲。
室内空气中弥漫着山雾的湿润气息,以及罂粟花和麦芽啤酒的香味。
一张可供百人同时进餐的巨型长方形餐桌位于整间会客厅的正中央,顶上是七盏高达一人半的花枝形黄水晶灯架。一个神情倨傲的老者坐于桌尾,双肘支着一根包银手杖,一身纯黑,即使进了屋风帽也没摘下。
赛瑟遣走了信使,独自一人来到了会客厅的偏门,他放慢了脚步,默默地从身后观察这位身形佝偻如枯树的老者。
“陛下,”老先知头都没动一下,“你不请一位风尘仆仆前来拜访的老人家喝一杯吗?”
皇帝微惊,打开酒柜,倒了一杯葡萄酒,走过去放在老头的左手边的长桌上。
老人如炬的目光抬起,他的脸上全是年轮般的褶子,皮肤呈暗淡黄绿色,坚硬得像结了一层茧,枯枝野草般的须发,散发着浓浓的土腥气和霉味儿。他的耳朵里往外长着细长的白毛,搭在杖头上的双手像嶙峋的鹰爪,指关节粗大,指甲长而尖利且缝隙里全是黑泥。
要不是那双闪烁着咄咄逼人火光的智慧双眼表明他是个活人,否则这老头就像个刚出土的僵尸。
“那鸿?”赛瑟问。
“不错,这是我的名字。”
皇帝回到了桌子的首席之处坐下,他原以为这老头的话自己必须得竖着耳朵才能听见,可是隔了这么长的距离,那鸿的嘴巴似乎就在他的耳边,赛瑟能清清楚楚地闻到他嘴里腐臭的气息,和胸腔里发出砂砾般的嘶哑喘息声。
“你来要告诉我什么?”
“不是应该你问我吗?”那鸿呵呵一笑,“陛下,你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像绳索一样缠绕着你,让你寝食难安,昼夜难眠。你的周围满是邪恶,有魔鬼的婊子和邪灵的走狗。你必须提高警惕。否则不仅你的皇位难保,威盛凯也会巨厦将倾,更重要的是,维洛戈萨会陷入万劫不复。”
“是因为那颗魔鬼血钻吗?”
“你以为魔鬼只有一颗钻石当工具吗?”那鸿发出老牛一般的嘶哑笑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吐沫星子和眼泪齐飙。
“我看不出这有多好笑。”
“陛下,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你没发现?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可是你在邪恶之中生活得太久,所以你以为这都是正常的。因为全维洛戈萨都觉得这是正常的,人们以为世界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是魔鬼的谎言和伎俩,万年以来它的套路从来没有改变过——撒谎,偷窃,抢夺,屠杀,强奸,战争,压迫,乱伦,还有死亡,这都是它最爱的手段。”
“死亡也是魔鬼的手段?”赛瑟惊愕,“难道人类原本不该死吗?”
“人类为什么该死?”那鸿反问道,“生老病死是常态吗?既然出生就意味着死亡,那么何必出生?你以为造物主竟然会开这么残酷的玩笑吗?”
赛瑟闭了闭眼睛,细长洁白的手指扶住额头,顿了一会才说道,“那鸿,这是世界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不,陛下,这是你的问题。”那鸿说,“或者不如说,你比任何都要靠近这个问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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