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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脸色还好,就大着胆子道出原委,但心里头打鼓可是厉害着——谁不知道他把她自始至终都只当个下人,最多是个稍微有点不同多了个暖炕功能的下人,他对下人……那些手段说真的,任何一样说要给她试试,她保准可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并且全抹他身上,然后自己把自己在行刑前活生生吓死。
后来斐然听她这么形容,满头黑线,沉默了好一阵子: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不过沿袭军中治下的法子,结合府邸的性质特点,棍子板子鞭子,只要不死就都不过皮肉小伤,怎么到她这儿,就跟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下油锅似的?
而此刻的斐然听完她颤抖着声音说完原委,更是满头黑线:他对她来说有这么冷血,好歹暖过炕,咋的就成了在他心目中比下人还下人的下人?“你下次有啥想法都别一个人憋着继续延伸式瞎想好吗?”他无奈叹息:“我觉得我自己挺好的,到你这儿就成了老虎狮子豹子……”
“错。”不知哪儿来的胆子,一下子把刀山火海下油锅一扫而空:“是比老虎狮子豹子还可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就是,不,你不是东西。哦不不,你是,你不是,哎呀!我……我相信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你是人。”“……”
慕容允瀚倒台,旧案统统被翻出来,一桩一桩处理掉。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报仇也可以这样简单,曾经那么多年仇恨溢于心胸,在那一瞬间合该爆发时才发现,似乎也并不是如想象中那般强烈。那夜她抱着元黛两个人哭了半个晚上,昏昏沉沉睡过去,早上起来对着两个人肿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又哭了好久好久。新帝登基,先帝所判结果不能更改,慕容允瀚最终还是流放论处。斐然和苏秉两人一声不吭的去了又归,劫了囚车,手刃仇人,就连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摄政王子书岚卿都不知道。手刃仇人,虽然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痛快,一切恨意尽于此时此刻发散,但似乎,这么久的仇恨,最终都化为水一样,淡淡的,成为了永恒的记忆。
斐然回来了,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还不如当时知道她失忆前后的变化大。直到他搂住她的肩,泪水落下打湿了她后背的衣衫,她才知道,原来从没有谁是天生就会隐藏情绪,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无奈,是身不由己。
又一年夏至,窗外池塘里的荷花开的很好,嗜睡多日的感觉依旧没有褪去。御医满心欢喜的收了搭脉的手,贺着喜脉之喜,他却紧皱着眉头,就当御医已经开始猜测是不是红杏出墙好大一顶绿帽子啥啥的时候,他道:“女人生孩子鬼门关,我家内人,会不会有危险?”
街市上人流熙熙攘攘,饶是如此,因为怕流产伤母体的斐某人仍旧和众侍卫如保护帝后出行一般的左右围成圈儿护着她,只是斐然的表情并不是太愉快。
因为!步摇!太!能!花!钱!了!
心疼的捏了捏怀里抱着的厚厚账本儿,斐然咽下心里的苦,钱!既然赚来!那就是用来花的!
又到一家首饰铺前,望着那满店的金碧辉煌,斐然似乎已然看见了自己的银子自自家腰包哗哗哗的流淌去了未知的地方。果不其然,前面自家内人转过身来,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嘿嘿嘿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跟上!记账!”
斐然绝望的哀嚎一声,取出随身携带着的厚厚的账本儿,熟练的翻到末页,又添上新的一笔。他已经生无可恋了:“瑶儿我的祖宗哎!你能不能……少花一点儿,就一点儿,少花一点儿都是进步……”
步摇“嘁”了一声道:“我这是花吗?”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太对劲:“呃,这是花没错!、但是!我,不管是步摇还是詹瑶蓉,我从来都不是花钱如流水的人!我只是,只是致力于让每一分钱都实现它应有的价值!”她伸手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个脑瓜崩儿:“这叫钱尽其用!”
“詹!瑶!蓉!”
“哟呵大跨步啊!记住老娘名字了?”
看着斐然顿时发怒,然后二人相与追逐嬉戏于闹市之中,后面不远处跟着逛街的元黛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声——唉!怎么回事呀这都!一个两个的!她以为青予窈会是个好的城主,把居棠交给老友青小姐会很放心,结果居棠被青予窈搞的乌烟瘴气……她以为步摇会是个“管账小能手”,结果却不想是个管账管得好花钱花的更好的“小能手”!关键是,自家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是老公在宫里摄政出不来,自己还得看小夫妻俩打情骂俏这着实……堪称灾难乎!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