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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拽住被子,白桃一双狐狸眼委屈巴巴的。
“什么日上三竿的还没起,你也不想想有谁三更半夜还不睡,莫不是都以为别人都有你这般龙精虎猛的好精神,大晚上的拿着列国密探的消息就找人剖判,判完了天还没亮就又爬起来上朝.”
“.”
嬴政略微显得有点不自然,他转移了目光。
看着摆在案牍上一桌子没动的膳食,眉峰就是一皱,但声音明显和缓了下来。
“既已洗漱完毕,穿戴齐整,为何不过来吃饭?”
“不想吃饭。”
白桃往后一趴,爪子朝前,伸了个懒儿腰,“蕊儿跟我说她出去一趟,给我带好果子回来吃,我在等她的好果子呢。“
嬴政:“.”
他叹口气,半哄道:“等会就吃好果子,现在过来吃饭。”
到底还是怵他管教。
白桃乖乖坐下了,任由他给她擦了擦手,拿起饼子就啃,啃着啃着,小嘴含糊道,“我方才迷迷糊糊的听到外头有动静,是有人在闹事吗?”
“已经解决了,桃桃无需记挂。”
“噢。”
又是好半响沉默,她边啃着饼子,一边望向他。
嬴政显然也没用膳,但他吃相豪迈的多,带着老秦人特有的习惯,每逢晨间,必有一碗热辣辣的胡辣汤下肚,再就是大咥几个夹肉锅盔。这般风卷残云,嬴政就见旁边的少女眼巴巴的在看他,这般刚睡醒的样子,看人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天然的妩媚和娇艳。
他长眉一挑,想问的话不言而喻。
白桃心中的念头一条条划过去,说道,“嗯,你以后是不是会有很多妃子啊?”
他没有回答。
又是沉默。
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一想到他旁边可能会出现别的女人,连握着的饼子都泛酸,她道,“那这群贡女你怎么都打发给韩非了?”
说完,又好像不想泄露心思似的,白桃垂下眼睫,打下了一小片浓密阴影。
嬴政反问道:“那桃桃的意思是,希望孤收下?”
好似一只被踩脚的狐狸,白桃炸毛道,“谁说的!我才不想你收下她们。”
刚说完,就见他含笑看她,眼眸是种毫不女气的好看漂亮,专注看她的时候,锋利又惊艳。
白桃羞的狐狸耳朵都要红了,连忙赌气似的转身吧唧吧唧啃饼子。
“呵。”
背后传来轻笑,后背被他坚硬的胸膛笼住,浑身被他的气息包裹得严严实实,“饼渣全掉身上了,还像个小孩子,日后成了王后可怎么是好。”
“.”
哼。
要你管。
“孤的桃桃吃醋了?”
白桃咬着饼子不吭声。
“孤还以为孤的王后在殿内闭殿不出,是对此事并不在意.”
原来他都知道。
“是在生孤的气?”
“要是我在意了,那岂不是妒妇了?”她搭着眸光,回道,“没准被那些文人墨客,指着鼻子骂。”
嬴政揉了揉她的鼻子,“妒妇就妒妇,只要孤喜欢。何况孤被那些酸腐文人口诛笔伐的还少么,有着孤的王后陪孤一起,也算是难夫难妻。”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被骂,还有什么时候我是你王后了,都还没行礼呢。”
被偏爱者,难免多了几分娇纵之气。
索性也是嬴政一手养出来的,他胸腔笑的震动几下,“怎么不是孤的王后,白纸黑字写着的。”
说着,他起身去旁边拿了一卷诏书出来,眉峰一挑道,“还盖了玉玺,颁发下去的,现在咸阳人人知道你就是孤的王后。”
白桃还没见过册封自己的诏书呢,瞬间来了几分兴趣。
他坐在她身边直接仰躺了下来,展开诏书在看,白桃也趴在他身上伸了脖子在看,嘴里不自主的读道:“赵女白氏,与孤相识二十余载,情深似海。温慧秉心,风姿雅悦,以承天命,与君齐体,供奉天地,袛承宗庙,永享天。”
“相识二十余载,情深似海“少女脸上有点发烫,又道,“政哥哥,不过你这说的温慧秉心,风姿雅悦是我吗?”
他近来内扫庙堂外破合纵,心情十分的不错,有心想逗逗她,“孤言辞匮乏,实在无法形容孤的王后。”
“但是这写的明显货不对板啊,万一和咸阳百姓心里想的不一样怎么办,务实点的话可以这么写”
“嗯?怎么写?”
白桃张着嘴巴,呐呐的想了半天,也没找到有什么好词能够和自己这条野的没变的野狐狸沾边,正颇为苦恼间,就见嬴政促狭的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知道自己被捉弄了,白桃腮帮子都气鼓了,“政哥哥!”
“哈哈哈哈。”
嬴政笑得爽朗,如清风朗悦的抱着她入怀,将她张牙舞爪的小模样往自己胸膛上一按,“王后乖,听话。”
白桃一口咬上去,“唔听话。”
“什么唔听话。”他挑眉看她。
“就是不听话,怎么什么都要听你的话,我就是不听话,不听话能怎么样。”
“王后说的极是在理,此等金科玉律,不是孤能揣摩。”
捏了下她鼻尖,他起身,“既不听话也在理,那孤先去理政殿了。”
白桃:“???”
见他挥挥袖子就这么走了,她却心里有种徒然而生的,说也说不完,理也理不清的委屈。
外头的蕊儿见君上阔步走了,自己小主儿还委屈巴巴的站在殿里,笼罩着一层阴暗,颇为可怜。
蕊儿怜惜的顿时都不知道什么好了,连忙把漆盘里的果子呈给她。
“小主儿,您要的新摘的好果子。”
盘子里的果子圆滚滚,红澄澄的,闻得到的都是溢满唇齿间的果香。
“什么好果子,若是能够听话的落进人怀里就叫好果子。”她的小主儿气闷道,“这果子又不听话,还是给你们君上吃把。”
蕊儿:“.?”
*
夜深露重。
皎洁的月亮挂在树梢。
白桃裹在厚重的皮毛被褥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守夜的蕊儿过来见她如此,轻声道,“小主儿,近日降温,阒夜着实冷寒,奴婢去给您拿几床新被?”
“不用。”
藏在被子里的狐狸尾巴从腰边放到被子边缘扯了一扯。
白桃把小下巴露出来搭在被子上,眼皮没睁怏怏道,“我管他去哪里了。”
蕊儿满脸疑惑,“谁去哪里了?”
说罢,她怕是泄露什么心事似的,蒙住被子舌头一卷道,“外头宫檐的宫铃铁定是经久失修,锈迹斑斑,苔痕满满,吵得我都睡不着了,你出去看看。”
虽说宫殿前不久还修葺了一番,蕊儿还是立马道:“那奴婢去命令宫人拿棉花堵上。”
立马转身离去。
听到她远去的脚步声,白桃睁开眼把目光投向她的背影,猛地坐起来,“不行,你站住不准去。”
蕊儿:“??”
“你去把你君上喊来,这里宫铃被风吹的这么响,他怎么也不管管,不是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吗,烹小鲜就是什么油盐酱醋料都要管,就连什么文火小火大火也要管,列国密探传过来六国大臣的动向也要管,这怎么这外头的宫铃这么吵,他都不管管,这大国管理的一点也不到位。”
饶是蕊儿,也是算听明白了。
她哭笑不得道,“君上正在理政殿处理政务,寻常将将这时候,若是不过来了都会差赵府令过来通报一声说让小主儿早早歇息。”
顿了一下,安抚道,“现在还未通报,怕是君上已经在来此的路上。”
“他不来也好,我又不会等他。”
蕊儿这下真是不知道拿自己小主儿怎么办才好。
为难间,就见身边乍然出现了个高大的身影,他唇畔上挂着几丝笑容,望着那隆起的一小团,眼里的汪洋能够溺毙一切。
这下外头的宫铃还真不嘈杂了。
蕊儿懂事的退了下去。
还在蒙着头的小狐狸也完全沉湎在自己的思绪里,听不到被子外面的半点动静。
突地,就被一双臂弯捞了起来,尾巴骨条件反射,好险才把狐狸尾巴藏好,白桃就见面前放大着一张俊脸。
嬴政近日来心情甚好,狭长的双眼勾起来看她时候,竟觉潋滟的煞人。
“白日孤事务紧急,有很多琐事脱不开身,匆匆忙忙来你殿里用膳,可还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
言罢,他又凑过来贴了贴她的面颊。
喷薄炽热的气息烫上脖颈,带动起白桃浑身的战栗,“你你你。”
“睡醒了就陪孤出宫。”
不等她回应,他就要揽着她的细腰往就自己身上抱。
“出什么宫?”
白桃懵一脸。
似没有听见,赢政三两下就把小人儿捞在自己身上。
“等等,出什么宫,出什么宫,大晚上的还出宫。”白桃急忙阻拦他,“撒手,我还没有答应。”
他动作不停。
“不答应的事,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来了几分气性的白桃,她鼓着腮帮子就揪着他衣袍。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泼墨的眉眼也似在思索。
白桃又转攀着他的肩膀,看着他衣服上绘的图腾,上面的银纹折射着外头的月光,显得冷光炫目。
七国之首,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秦王向来傲睨万物,独断专行。
何曾会考虑到他人感受?
白桃原也不抱什么希望。
柔软的腰肢一扭,就要没入厚厚的皮毛之中。
岂料嬴政又将她往臂弯一揽住,后背贴着的是他的心跳,他请求道,“那王后可不可以陪着孤,夤游夜行。”
不可否认。
白桃这一刻一颗狐狸心跳的真的极快。
突突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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