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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水深千尺,龙骨崖高万丈。
五十年前,那人从龙骨崖上跳下去,穹天在他身后嘶喊,他追赶过去却抓不住他的一片衣角,他跪倒在地,只能看见他在半空中极速下坠的身影。
半空中,他的衣袂飘扬开来,穹天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下坠地越来越快,他的身形渐渐模糊成一个影子。
他对他是恨么?
想起,那人跳崖前说过的话。
他说,他恨不得他死在那秘境里。
...或是恨吧。
穹天从始至终只想要那人的一点悔意,但他对他却只有恨。
纵使他恨他,但穹天却还是要找到他。
穹天亦恨他。
但有时候,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痛却比恨更多。
穹天无法容忍他这般戏弄他,在他伤心崩溃以为他*屏蔽的关键字*的时候,最后...他就那般从他手中逃走了....
所以...穹天发誓,自己一定会找到他。
在龙骨崖的崖底,他找了整整三年。
弱水漆黑幽暗,水上鸿毛不浮,四处皆无一丝亮光。
那种绝望幽暗的崖底,没有人能在那里待十日,抬眼所见俱是漆黑的弱水以及焦黑的土地,但穹天在那里呆了整整三年。
到后来,弱水之上的瘴气已然将他的侵蚀地遍体鳞伤,他的皮肤都开始溃烂、流脓。
穹天一遍遍地在崖底寻找,他几度深入弱水,为此他近乎心脉受损,好几次都险些死在水中。若非他血脉强大异于常人,他或许...早已溺死在弱水之中了。
在那人坠崖后的数年里,他都沉浸在那人离去的悲恨之中...
穹天是那么恨他...
恨他不顾两人的数百年的情谊,这般背叛了他,恨他最后对他的戏弄...
恨自己...直到最后却都对他那般心软...
这恨折磨了他五十多年。
他一刻也不能忘记。
穹天的骄傲不许有人将他戏弄至此,所以,他发誓...他定会杀了他...
五十多年来,穹天一刻也未曾真正安稳过。
他尝试过各种方法,却都没有找到他,轮回镜可观天下,夺取轮回镜亦是他寻找计划中早就安排好的事情。
如今这个计划在他尝试过其他各种方法皆失败之后,韬光养晦数十年,终于要开始实施了。
轮回镜他势在必得,就算知道那附近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也必须去闯一闯。
只是...这些人若想这般就将他打败...未免也将他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此番,混元派中,仙魔两道对峙。
乌压压的魔兵已然临至山下。
仙门弟子皆手持利刃。
双方交战,一触即发。
忽而间,魔尊穹天出现了。
众人其实并未看到他是如何出现的,只见那人如天幕中划过的一道墨色,仿若在天边氤氲出一道墨痕,转眼间便来到了他们眼前。
此番,魔尊穹天一身玄衣,他立于半空中,在混元派上方,俯览众人。
只见他黑衣如墨,肌肤胜雪,长发飘扬,在空中肆意渲染着,他赤金色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狂傲与不可一世。
穹天身上有着最高贵的天魔血脉,魔族中血脉越高贵者,容色越绝美,穹天高贵的血脉让他的整张脸都好似被最好的工匠雕刻出来的一般,每个地方都恰到好处,无法再多添一分或减一分。
他微微扬首,五官深邃绝美,站在那边便宛如九天之上睥睨天下的魔神下凡。
穹天瞥眼看了看底下众人。
邶清如在人群之首神色冷冽地看着他,他周身强大的气场已然令对面那些魔族瑟然起来。
他就宛如一座巍峨冰山一般,强大地叫人生不起反抗之感。
旁人皆是神色严肃或凝重,只有白鸿卿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眉眼微微带着笑,淡然地近乎诡异。
只是这等时候,没有人去注意他多少。
忽而间,穹天微微勾起唇角,唇边带上一抹冷笑。
众人尚且未能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忽而见原本明天的天空顿时阴暗了起来,天空中惊雷乍起。
白光一闪,众人顿时惊呼。
“不好!移天幻影*屏蔽的关键字*!”
不远处的空中的太阳竟渐渐模糊起来,骤然间变成了一轮弯月。
这是天魔族最高阶的术法,或许谁也没想到穹天竟已然修得此等术法,移天幻影*屏蔽的关键字*是一种幻术,可移天转地,甚至变换星辰。
话音未落,邶清如眉间微蹙,他刚想施法稳住身形,骤然间,一道巨大的闪电落在一旁。
瞬间尘土飞扬,土地断裂开来。
霎那间天移地转。
江梓念本被邶清如抱在怀中,此番只觉得周身一阵天移地转,一阵空间扭曲的眩晕过后,它忽而猛地摔落到地上。
它团成一团在地上滚了几下,雪白的皮毛上都沾染了许多尘土。
等它勉强能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它再抬眼,只见四周空旷无人,周身迷雾弥漫,天边灰蒙蒙的,只有几颗孤零零的星子夜色中闪烁着微光。
思及方才混元派的那一幕,它便知它这是中了穹天的“移天幻影”*屏蔽的关键字*。
此番四周空旷无人,它竟不知在何处。
江梓念往前独自走了几步,依旧不见一人。
它一只小犬,在这空旷无人之境走了许久,这里雾气重,没过多久它的皮毛上就有些微微浸湿了。
它的小爪子踩在草丛中,微微沾上些许露水。
它走了没多久,忽而却见不远处有一人影,那人一身白衣。
它当即欣喜地飞奔过去。
刚走进了几步,它却忽而看见了那人笼罩在迷雾中的脸。
它当即顿住了步伐。
在迷雾散漫中,一人立于水边抬眸朝它这边看来。
那人眉心一粒黑色的小痣,面容清浅温和,但他眼眸中压抑着极深的暗色。
那眼神就宛如夜色中的修罗,阴寒幽暗得令人发颤。
江梓念看到他的时候,心中更是猛地一惊,它强忍住了逃跑的念头。
那一瞬间,它脑海中闪过了太多的念头。
忽而,白鸿卿朝它微微笑了。
那笑容直令人背后寒毛直竖。
“弟弟....”
此话一出,江梓念顿时怔然在了那里。
他是如何发现的?
不..不可能。
白鸿卿看着它,眼中的幽暗之色越发浓郁了。
他面上带着一贯的浅笑,但眼眸中的神色却越发复杂叫人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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