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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名为《桃花庵》,穆轻眉本以为讲的是些才子佳人、今生不弃的故事,怎料故事的主角竟是自己。
初看时她还没看出来,因那故事中描述的女子实在是荒唐胡闹:
由于深受长兄与父亲宠爱,她日子过得很是奢靡无度,什么汉白玉做地板,金银珠宝做壁画,夜里九十九盏灯长明不灭,晨起四十九道菜尚且挑剔;衣裳穿过一次便不肯再穿,不是红绸覆路绝不轻易走路……
穆轻眉读了半页,不忘轻声感叹了一句:“这作者也当真是会花钱。”
听她这么说,承兰只是倚着软垫笑,却并不附和。穆轻眉给他换了回额头上的帕子,喂了几口水,继续读下去。
等读到她母亲早早病故,父亲心怀愧疚,只知一味顺着她,给她最富足的封地时,穆轻眉总算读出点不对劲:“这封地不是我的封地么?……这写的是我?!”
她目瞪口呆翻了几页,好奇道:“这样的角色能有什么情节?”
承兰本以为她会生气,反倒没料到她不仅没气,还起了好奇心,忍不住细细打量一瞬穆轻眉的神情,果见她满脸的压抑都没收住,快速向后翻去。
他便一起跟着往后看,谁想这作者简直是胆大包天,说穆轻眉年过二十还不成婚是因为养了太多面首,今儿强抢民男,明儿千金买妓……整本书围绕穆轻眉一个人,却写了二十多个男子。
穆轻眉目瞪口呆,只觉得这事荒唐得可笑,又向承兰求证:“这写的是我?”
承兰想笑却不知是否合时宜,只得答:“书中人物毕竟皆是杜撰。”
他这话简直是变相认可了自己的猜测,穆轻眉懒得同他多话,心力交瘁叹气:“若云!你进来!”
将书扔给若云,穆轻眉一言不发拿起文书又批起来,批了几本却气不过地摔下笔,问笑趴下的若云:“这谁写的?!给本宫揪出来打死他!不对!”
她越想越气,前言不搭后语道:“不是有那什么面首吗?把他!把他给本宫抓到公主府!”
若云笑了会儿,好不容易喘过气,问穆轻眉:“真要抓?”
“抓什么抓啊,去查查后面有什么人,若没人指示,让他们别卖就成了。”,穆轻眉无可奈何靠在了椅背上:“本宫不和这等酸秀才一般计较。”
怕扯着腹部的伤口,承兰压抑着笑的冲动,只是饶有兴趣看这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念叨书中的描述。在这位大丫鬟面前,穆轻眉早没了方才在自己面前的公主架子,神情都活起来了似的。
他早习惯了观察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人,正如此时,他一次次地试探,尝试着把对方的性情琢磨透。
这女子确实是个受宠的公主,享受着独立的府邸,自己的心腹,可以随心所欲将承兰留在公主府,而不用担心有人敢来查探。可同时,她又是个养在金丝笼里的孔雀,一言一行都被礼教束缚着。在生人面前,连表情都是受过训练才有的一丝不苟。
她已二十二岁,那个宠爱她的父亲竟然还不曾想过她的婚嫁大事,只因她的兄长是当今太子,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便不愿给自己儿子半点勾结世家的机会,哪怕牺牲的是自己女儿的人生、名誉。
承兰不知道穆轻眉究竟如何看待世人的诋毁、父亲的漠然,他知道的是这个女子似乎并没什么忧虑,即使知道有人拿自己开玩笑,也能过分豁达地想得开,全然不放在心上。
“不行,我绝对不能这么轻易饶了这厮!这眼里只有钱!背信弃义!没有良心的酸秀才!”,把文书扔在一旁,穆轻眉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若云!磨墨!”
“……”,承兰觉得自己得出结论为时尚早。
那天下午,穆轻眉用尽了昔日学堂先生传授给她的知识,讲了个丧心病狂、没有良心的书生如何为了赚钱和博人眼球把太子的绯闻加料,把事实上清风明月、正直爱民、善良大方、风度翩翩的太子爷描述成了贪财好色、奢靡荒淫的废材,最后自然是被太子殿下发现,五花大绑送到了太子府。
她写的时候当真是殚精竭虑、绞尽脑汁,用足笔墨描述了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太子,甚至拿自己亲兄长做灵感来源,细细描绘了太子殿下“长眉如剑,双眸如星”的样貌与“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气度;又费尽心思描述了太子知道自己被诽谤侮辱之后的失望无奈。
当真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没一会儿功夫,便洋洋洒洒写了十页纸。
最后,终于心满意足拍拍手,得意地交给若云,还不忘吩咐:“让书肆的掌柜印一千册……还是三千册吧,印书的钱我掏!”,说话时,她那表情真是十足得潇洒,
承兰不由笑了,当真是从没见过这么荒唐的女子,过分得理智,却又过分得胡闹。
他是挣扎在生死线的人,无所不用其极只求能再多活一日,穷极一生所图也只不过一个复仇。
可他彼时却有了几分妄念,想着自己也能成为那个剥开她的外壳,触摸到里面柔软的人。
唇边的笑似乎存在了很长时间,柔和地要酿出酒来。
拿着那几页纸,若云提醒穆轻眉:“殿下若要出这……书,总得有个名号。”
穆轻眉随口胡诌了两个字:“合德。”,写在纸上一并交给了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