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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击鞠赛场上受了伤的山伯经过这段日子的疗养和那几个好友的细心照料,现在伤势已然恢复得很好,想着总躺在乌灵的医馆中也是不便,故而搬回了自己的厢房。依乌灵的嘱咐他还要卧床休息几天方能下地行走,这样可是急坏了他。来书院本是要功书苦读,期待他日有望考取功名,怎料这一病连累同窗不说,还耽误了许多课程,这么一想着实让他苦恼万分。
英台怎会不知他的心思!于是,一下课就会回去陪他,把当日所听到的内容都记在本中带给他看,还不厌其烦的向他讲解,幸而她的梁兄资质不凡,悟性过人。这样,这二人每晚都会掌灯夜读到四更天。
“这四九也是忙晕头了,他家公子晚上没吃药他都不管了!”英台在厢房门口点了一个小火炉,炉上架着一口煮药陶罐,正‘咕嘟咕嘟’叫个不停。只见她一手持一蒲扇,一手擦拭颔下的汗珠,不停的向炉子扇风。
“他也是太累了,我想少喝一次药也不打紧的……咳咳……咳……”山伯坐在床榻上,半靠着书架,一时咳个不停。
“都咳成这样了,你看你对自己太不负责任啦!”英台看着他心中有些担心,手中蒲扇快速摇动着。
“英台,今天夫子讲的是《小戴礼记》中的哪一篇?”山伯拿出那本《小戴礼记》翻了一翻,抻长了脖子问向门口。
英台熟练的将煎好的药倒入碗中,然后双手捧着跑到山伯床边,嘀咕道:“烫死了,烫死了!”山伯忙放下手中书,接应她,汤药碗放在床榻上,英台笑眯眯的道:“尝尝,看我煎的药可比四九的好喝些。”
山伯笑道:“贤弟可是在说笑?药就是药,又不是菜汤,还分得清是谁煮得好吗?”说罢便趁热喝了一口,慢慢回味了半晌,小声嘀咕道:“还真是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都是同样的药,为何你煎得味道不同呢?”
看他这不解神情,英台忍不住扑哧一笑,示意对方快把药喝完,说:“这个嘛,不告可否?这是我的秘诀。以前在家常常为母亲煎药,她老人家只喝我煎的哟,今儿你有口福啦。”她显然有点得意,山伯便一口将碗中药全喝了。
夏时的凉夜徐徐轻风掠过轩窗,还有那草丛里的蝉儿一声接着一声的吟唱,树干上有时也会飞来只夜莺在此驻足,它的歌声远胜过蝉儿们的吟唱,一次比一次尽兴。这书院本就位于山与山之间的峡谷之中,外界传来生灵的声音就会放大许多,故而,这夜莺的吟唱便成了当晚的主题曲。书院学生们也是被吵得狂躁不安,也有两三同窗结伴出来赶撵这些小生灵。一时间,这书院便躁动起来。
梁祝二人倒是很安静的坐在一起各自看着手中书,他们并肩而坐,中间放着一盏油灯,光线不算太好。这油灯本不比蜡烛光亮,但书院条件有限,只能供得起这种照明设备。那些条件好的学生们都会从家中带蜡烛来,起初英台也带了些,不过看到山伯如此清苦,想必也不愿意与她供用,这才将其扔在箱中,愿与梁兄共用油灯。
“子曰:舜其大孝也与!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英台朗读了这一句后,扭过脸望向梁兄,问:“这是何意呀?”
山伯转过脸去,神秘一笑:“又要考我?这最懂孝道之人就是舜了吧!德行好的就算得上圣人了,身份高贵的就是天子了,拥有整个天下的财富的话,宗庙里祭祀他,子子孙孙都会保持他的功业了。”他说完后瞄了她一眼,补充道:“‘故大德,必得其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故栽者培之,倾者覆之。’敢问这位仁兄,您是可培之材,还是可弃之庸呢?”他故意严肃的问道。
“这一篇,我最不喜这几句了,什么有才有身份地位有财富之人就要受人尊重和崇拜了吗?此言差矣,试问自古以来那些有丰功伟业的伟人们有几个具备以上所有的条件?还是《诗经》说得好:‘嘉乐君子,宪宪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德者必受命。’这才有一定道理的。”英台回答道。
山伯笑道:“我怎么觉得这‘故大德,必得其德,必得其位,必得其名’是在说你呢?你就具备这样的品质嘛,英台,将来若是考取功名,想必你也会宜民宜人,到那时我呀就会去投靠于贤弟喽。”
“我要是能考取个功名那才叫见了鬼喽!”英台不禁小声哼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我还是回家帮我爹持家比较好,呵呵……呵……”她侧过脸去偷偷吐了吐舌头。
这时,山伯捂着胸口,一阵疼痛,那处伤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肿,时不时的就会疼痛起来。那乌灵为他配了些活血化淤的药膏,吩咐他要是发作时就用这个抹在上面。英台见他又一脸痛苦的样子,立即起身去拿药。
“忍着点,药来了。”她手忙脚乱的回到他身边,将药瓶放在床榻上。见他满身是汗,想着一定疼痛难忍,这都是因为自己,便又生起自责之心。忙上去解了山伯的衣衫,直到对方在她面前袒胸露背,她才意识到男女之间授受不清。但山伯还在她面前宽衣解带,然后竟然凑近了她,她一心只想离开,随手将其推倒在榻上。
山伯一声‘啊’得叫了出来,胸口本来就疼,现在却被她这么在推,他仰卧着望向英台,一脸茫然的问:“怎么了?”
英台赶紧转过身去,吱吱唔唔的答道:“你……你……干嘛在人家眼前脱衣服啊!你……这太随便了!”
山伯一听这话可是哭笑不得,自己伤口疼得厉害,还要照顾她的感受,这都是什么道理啊!他想坐起来,但实在疼得没有力气,便伸手道:“喂,你可以拉我起身吗?”见她没有动弹,他有点生气,道:“都是男人,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矫情的,祝英台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到底拉不拉我起来啊?”
英台没有转身,面朝轩窗,听山伯向她求助,她不好再有所推辞,便向身后伸出手去,山伯将她的手握住,用力一拉,他倒没有起身,倒是把对方拉了过来。英台没站稳,失足倒在了床榻上。‘啊’的一声,砸在了山伯脚上。
她起身忙看向山伯,他正捂着自己的脚,她忙上前查看道:“对不起,对不起,疼吗?”她伸手将他的脚抱在怀中,轻轻揉撮着,还不停的向上面吹着气。
“我说祝八公子,我是不是跟你有深仇大恨呀?我的脚,唉哟,还有我的伤,疼死我了啦!”山伯喃喃的说道,便瞅了一眼英台,见她满面红润,羞羞答答,便不解的问:“你怎么还脸红了?呵呵,你是想活活的把我折腾死才满意啊!喂,英台你到底怎么了嘛?唉哟,我的伤……哈哈……哈哈……不要再逗我笑了啊!”
英台抬眼间看见山伯那没有衣服遮掩的结实胸脯,她这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裸体,心中涌起一股热腾腾的气体,这气体贯穿到她身体上的每一根毛细血管中,在体内不断膨胀,导致脸色由白变红,再这样看下去她肯定脸会由红变紫,最后会变黑。不行,不要看,不能看,这还得了!她又跳了起来,箭步蹿出门外。
山伯没能叫住她,只好自行拿起药膏为自己上药,一边动作一边在想刚才的情景,越想越觉得诧异。那英台为何那样的神情,难道他没有见过别人的裸体?还是我身体有什么缺陷让他难以接受?他想到这里便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和腹肌,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身材甚是满意,“没什么异常呀!”他自语道,再向门外张望,也不见英台的影儿。“这位贤弟毛病够多的唉!啧啧啧……”他‘咯咯’笑道。
祝英泽来书院已有七八天之久,本想早早离去,但见那梁生的伤势还未见好,此伤又是因九妹而受,便不好现在离开,索性在此多住几日也好帮忙照料伤员。闲暇之时他倒不忘去那山间的化蝶泉看一看,使他念念不忘的还是那晚与他交手一番的神秘女子。虽然他当时没能看清她的音容相貌,然而据他猜测此人很有可能就在这片群山中的某一处,因而这化蝶泉就是她常去之处。
于是,他几乎每晚都会借助一些随口而出的理由摸出书院去,借着月光披星而来,可是始终没能再见到她。他开始怀疑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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