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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子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这一年的末尾,没来得及看看新一年的春天,没能等到黎鸢十六岁的生辰。
德高望重的陶老夫子逝世,惊动了整个西凤寨,与不久之前丛老头死得默默无闻相比,大相径庭。
继而,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附近几个村寨。
简陋的葬礼,在村寨老人们的帮持下,变得朴素而热闹,不断有人前来吊唁。
黎鸢一身缟素跪在灵前,作为老夫子唯一的学生兼养女,唯有她拥有这个资格跪在这里。
木然地向吊唁之人回礼,她双目空洞。
杨铁匠没有出现在葬礼上,用他的话来说:死就死了,人死如灯灭,找个还算可以的地方埋了就是。
黎鸢做不到杨铁匠那般洒脱,虽然她知道,老夫子最讨厌的便是繁文缛节,即便死了也不会乐意看到这些。
只是,人死之后,总要有这样一个过场。
葬礼很短,只持续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期间,有两个令黎鸢决然料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老夫子下葬前夕。
一个是不再一身惹目红衣的澹台玉卿,另一个则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姜煜。
这二人一前一后孤身前来,各自对黎鸢说了一番话,彼此间隔不足半个时辰。
两人说过什么,黎鸢听得清楚,只是不愿理会,默默跪在那里不吭一声。
相较于姜煜吊唁时的虔诚祭奠,澹台玉卿显得逊色不少。
黎鸢知道,这二人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对她有所企图。
或者说,是对老夫子留给她的东西,十分感兴趣。
不同的是,姜煜没那么心急,风轻云淡。
澹台玉卿则表现的太过明显,丝毫不加掩饰。
老夫子下葬之后,聚集于此的人们相继离去,黎鸢坐在恢复寂静的院子中,将背后的包裹解下,横在膝上,怔怔出神。
一连几日滴水未进,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坐着,心态正酝酿着一场剧变。
此时的院落,已不是当初的春色满园。
那番瑰丽景象,早在黎鸢得授老夫子传承的那一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夫子曾说,这景象是一座阵法所化,以灵气为基,灵气没了,景象自然也就没了。
在此期间,杨铁匠曾几次前来,想要对她开导一番。
可惜他天生是个嘴笨之人,张口骂人能将其十八代祖宗骂个遍都不带重样的,轻声细语安慰人的活儿,着实干不来。
直到杨铁匠又一次前来小院,黎鸢突然问了一句:“杨大爷,你嘴里的雏凤出山,指的是我么?”
杨铁匠愣住,没曾想黎鸢会问出这样一句话,心底顿时涌起无限感慨,暗道:倒是低估了这小丫头,竟被她听了去。
“看来是了。”没有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黎鸢自顾自点头,捧着剑起身慢悠悠走了两步。
继而又低声道:“那你能告诉我,老古板如此煞费苦心,为了什么?”
杨铁匠听闻此言,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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