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浆果的容器而已,为什么会有人偷?”
易辞怔了一下,忽而抬头看她,眼睛中似有万千星河,辉煌灿烂:“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北冥境?”
“什么?”
她房中放了许多姑姑从外面搜罗来的话本,她对外面世界的了解也只限于那些话本里描绘的。
她想过,若有朝一日她离开了这里她想做什么。
她定要一观江南烟雨,感受一下江南的温婉绰约。
在江南的街头小巷中走上一走,在茶馆里坐一坐,在乌篷船里摘上一篮子的莲蓬,在小桥流水中看遍红尘百态。
夏日时赏一赏接天连叶无穷碧的莲花池景,在凉亭下饮下一盏凉茶,看阳光照亮整个大地。
冬日里见一见雪中的亭台楼阁,在朦胧的湖心亭中温上一壶酒,和好友笑看世事变迁。
不,不对,据话本里的描绘,人间好像很多年没有见过风雪了,若果真这般,她定要向世人好好描绘一下风雪覆盖大地的苍茫景色。
除了江南,她还要到洛阳赏一赏满园的牡丹争艳,尝一尝洛阳的清汤水席。
到西戎感受胡杨的壮观与沙漠草原的宽广辽阔,尝一尝豪气的马奶酒。
她想知晓何为花市灯如昼,何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般的风月痴缠。
她想做的事情还挺多的,但此刻她思索了许久,只轻轻地回了一句:“不想,我要留在北冥境。”
易辞站直身子,直视她:“为何不愿离开?”
卿言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前不久她方和姑姑讨论过这件事情。
不能算作是讨论,而是争吵。
十几年了,那是她和姑姑唯一吵的一次架,吵的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姑姑一气之下推开屋门便走了出去,而她以看话本的姿势等了姑姑整整一宿。
窗户留了一夜的缝隙,她只看到了漫天的风雪,听到了被风凌虐粗暴的撞击窗木的声响,没有看到蓝色的身影和听到姑姑温柔的声音。
而她们吵架的原因只有一个,她不愿回清羽族,而姑姑一定要让她回清羽族。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那样一个抛弃她的地方有什么好回的?
易辞没有再问她,而是忽然问道:“有没有听过糖葫芦?”
“嗯?”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话本里看到过。”
易辞继续诱导:“那你想不想尝尝?”
卿言眼睛一亮,然后快速的暗淡下来,声音惋惜而遗憾:“这里没有的。”
“有的。”
卿言瞬间抬眸看他:“哪里?”
易辞笑了笑,将岩高兰的果子从怀中掏了出来:“这个。”
卿言也笑:“你骗人,糖葫芦是红色的,你这个明明是紫黑色的。”
易辞道:“你怎么——”
话说了一半被远处的喊声打断。
“站住!臭娘儿们,给老子站住!”
“老大,她跑的太快了,追不上啊。”
“老子养你有什么用,快点儿,杀了她,你后半辈子的吃喝都不愁了。”
“姑姑!”卿言瞳孔瞬间睁大,撒腿就要往那边跑去,被人拉住了手腕。
“在这儿待着。”
易辞拉住卿言将人挡在身后,轻喝一声,逝水剑应声而出,剑气逼人,血红的灵光将白雪染成了红色的光晕。
卿言站在他的身后,举目望去只有他宽阔的肩背,如墨的衣衫。
剑气破空,一声剑啸划破风雪,直奔两人而去,割断了那位老大的双腿,一瞬间,天地血红一片。
“老大!!”
“啊——疼死老子了,谁?哪个混蛋?啊啊啊啊,疼死老子了,啊啊啊啊。”
那位老大躺在雪地上不停地呻吟怒骂,将雪地染红了一片。
易辞牵着卿言走过去,卿言这才看清这边的情况。
双腿被剑气划破,虽未分离,却也是骨肉相连,血肉模糊,森然的白骨露在外面,鲜血一直不停地流着,血红一片。
卿言望了一眼就躲开了视线,身体某个地方“咕咚咕咚”跳个不停,慌慌的没有着落。
一丝砭骨寒意自心里蔓延至全身,冷的冰寒刺骨,心惊肉跳,身子不自觉地縠觫。
她不动声色的看向易辞。
他依然眉目俊朗,风姿卓绝,只是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见了,慵懒狡黠的眼神不见了,化作冰冷刺骨的寒意。
听这位老大方才说的话想必是正在做一件凶狠恶劣的恶事,而且不像是第一次做的样子。
所以尽管易辞伤他有点重,卿言也只是有些惊讶而不会怪罪易辞狠毒,恶人自然是应该有恶报。
她害怕的是——
她方才在易辞身上看到了煞气,那种传说中的煞气,可以惑人心智,剥夺爱意和善念,使人成为没有感情的杀人武器的煞气。
他身上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