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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的想法过于冷酷,可我现在的精神高度紧绷。我不敢问严父,这个时候坚持要我来谈话的目的是什么?假如他真的提出来了具体要求,我是否可以承担得起?
我看看鲁俊伟,“鲁总,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心里好慌啊,你替我谈吧。”我做出一副弱势的态度。
谁想鲁俊伟比我还弱势,黑红的脸上一脸哀怨无措,扶着严父的手从来就没有松开过,“我”了几次,也没说出一句瓷实话,都化在一次比一次更夸张的叹息里。
严父看着我,有些为难的说:“我是想自己帮他,不想麻烦你们,可谁怪我一辈子没有大富大贵过,所有的积蓄都已经给了他,现在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你们是同事,能不能帮帮他过了这个难关再说?钱总会有办法,可我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啊。”
也许在他看来,我们在一家公司里面上班,就是同事了。他面相呆板,情绪从眼神中不住的倾泻出来,那种关切和无奈,表现的分外明显,确实做不得假,刺的我不敢直视。
我勉为其难的点点头,“严工有什么诉求,您讲吧,不过我也决定不了,我要和我的老板商量一下。”
严父忙说:“应该的,他其实就是心里有个坎儿,现在过不去——学理工的,我知道他随我,心里一根筋,就跟单行道似的,不会拐弯儿。他就是想问问,能不能从公司账上借他点儿钱,好让他给员工们发工资。”
我先看向鲁俊伟,他一副你是老大,你说了算的样子。
我尽量和缓了语气,对严父说:“严叔叔,您也替我们公司想一想,严工他是自己公司的独立法人,我们公司只是他的客户......”我一间严父要张嘴,忙掌心向他一比,“行,就算不说这个,可严工他现在没有别的收入来源,您也说了,还在外面举债不少,我们公司如果借了他钱,他以后用什么来偿还呢?他根本没有偿还能力!公司毕竟不是慈善机构。他与公司是签的是总包协议,按照项目的进展,我们已经足额给付他薪资了。”
严父看着我,“那不能先把后面的尾款付了吗?”
我说:“严叔叔,你也是做工程的,你见过哪家公司在还没有验收的情况下,就先把尾款付出去的?而且怎么能保证不是又填了他其余的债务?从严工这次的事件来看,我们公司确实没有一点责任,不仅没有拖欠他费用,还免费的给他和他的公司提供了办公场所,提供了免费的旅游、餐饮......”
严父打断我,悲怆的吼了一声:“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们难道不救他吗?”
鲁俊伟又叹了口气。
感情我说的都是废话。是啊,严工毕竟已经站在了那里,难道我能不救他吗?
这虽然是再明显不过的责权关系,可我心里就是觉得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强行摆了一道,越想越堵心。
“好,就算公司借钱给他,支付了这一次的工资,那下个月呢,严工打算怎么办?再去哪里借钱?”我问。
严父大概从我的语气中看到了妥协与希望,他忙说:“他做的是你们的项目,又在你们这儿办公,你们反正也要付钱,不如......你们把这些员工都接收过去吧。”他眼神殷切的望着我。
一股心火直接顶到了脑门儿。
我看了一眼按了静音的手机,林羽已经拨过十几条电话过来。
几个在远处观察的物业工作人员派了一个代表跑过来,焦急的问:“有没有对策呀?你们再没办法,我们就要报警了,这要是真闹出事情来,对我们园区的影响可太大了。”
我无可奈何,转身远离几步,给高一生拨了电话。他那边环境很静,说话声音小且谨慎,我简要的将这边的情况诉说了一遍,高一生却只哼哼哈哈的支应了几声。
我满腔控诉堵在胸口,皱眉问:“您那边说话不方便吗?”
回答我的,只有“嗯嗯”。
我几乎对高一生能负点责任、出出主意的想法绝望了,“那您看现在要怎么办?”
“我想一想。”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我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朝鲁俊伟示意一下,他不情不愿的走到了我旁边,我盯着他的眼睛,“鲁总,记得刚跟您见面的时候,您说过,严工的团队是非常专业出色的团队,您对他特别熟悉,特别放心,是非常好的朋友。那他现在的这种情况,您当时也知道吗?”
鲁俊伟只用几个动作和语气一致的唉声叹气回答了我,“唉,”他说,“这真是......唉。”
我气得手抖,已经完全可以确认,鲁俊伟之前根本不了解严工,不过是为了急于让高一生确定投资意愿,假装自己方方面面都准备成熟。而我此刻,就像被人甩了一身黄泥。我就这样盯着鲁俊伟,看了足有一分钟。直到手机传来简讯,高一生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我面无表情的对鲁俊伟说:“可以借钱给他支付员工上一个月的工资,也可以在支付完工资之后,将员工转入全迎。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严工不能算公司的正式职工,只以技术顾问的形式无偿聘用他,对公司的技术难题和技术团队进行指导和帮助。而且他的借款必须在半年内还清,就以银行的利息算。”
鲁俊伟像是早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还欣慰的看看我说:“冉星河,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啊。”接着雀跃着走向严父,“严叔叔,我刚才跟您说什么来着,我一定帮您把这个问题跟他们资方谈好,我跟严工是好朋友,我能眼看着他不管吗?”
严父握着鲁俊伟的手,激动的几乎快要落下泪来,一个劲儿的说:“谢谢鲁总,谢谢鲁总。”他们回身几步,向严工转述了这个好消息,严工木讷着一张脸,又硬撑了几分钟,缓缓的从边缘走了回来,被严父迎上去拍打了几下,又搂进了怀里。
鲁俊伟在一旁喜极而泣的样子。
只有我,突兀的站在一旁,俨然一个局外人。
眼前的一切,多少让我有些心灰意冷起来。如果在全迎,鲁俊伟想要的,无论如何迂回曲折都终究能达成,高一生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那我种种费尽心机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我久久的盯着鲁俊伟,想着林羽曾经劝慰我的那些话,觉得自己在鲁俊伟的眼中,也许才是那个情商智商都不达标的职场菜鸟。
那边上演着合家欢,我无暇再看,想起被丢在策划公司的林羽,心怀愧疚的跑下楼,打了一辆车,奔回策划公司。一路上拼命的给林羽打电话,可都被他挂断了。
策划公司的接待笑着说,林羽早已经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挂断我的电话,我就理所应当的以为他永远不会发脾气,永远会保持着理智与克制。但当他真的生起气来,我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动力与他和解。至少此刻,我提不起任何兴趣。我意兴阑珊的脱下高跟鞋,赤着脚搭乘地铁回家。
一推门,看到阮阮和李隆正坐在地毯上吃饭。
“你怎么回来了?”阮阮微有些吃惊,“你不是说和林羽去策划公司了吗?我还以为你会吃了晚饭才回来。”
我没理他,扔下包,先去冲了个澡,穿着松垮的家居服,用毛巾揉着头发走过来,一屁股挤开李隆,“这么没眼色呢,还不买酒去!一个大男人喝什么可乐?”
李隆刚想说话,被阮阮一个眼色止住了,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楼下711提了一大包啤酒上来。
阮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笑眯眯的凑过来问我:“怎么,和林羽吵架了?你们两个天天端着的人吵架是什么样的呀?”
我拿起一根肉串,一撸到底,直等到一整瓶啤酒下肚,才缓出一口气,眼睛看看李隆,“你没事儿跑我家来干嘛?大周末的,不能自己找点娱乐活动吗?”
阮阮伸着手臂一拦,“又不是在公司,你又不是领导,自己有气干嘛欺负我们弱势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