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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啜泣和咳嗽在邱凯平静的心里也刮起了一阵风,对父亲的愧疚、对母亲的内疚和对自己的自责疯狂的长出来,把自己的一颗心缠绕的异常难受。
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蝴蝶效应在人的生理上也起作用,邱凯心里的这阵风刮到脑海里已经变成了飓风,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思想巨浪。
一波又一波的波峰都是“这个可能吗?”“会是那样吗?”的问号,而一个又一个的波底都是“不会!”“不可能!”的感叹号。
构思着一种又一种的可能性,邱凯的身体也跟着翻过来又翻过去,像根搅拌池塘的大棍子,把整个夜晚搅拌得烦躁不安。
突然,天地间电光火石般瞬间闪亮了一下,邱凯打了一个激灵,接着就从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霹雳之声。
原来是闪电打雷了,邱凯披衣起身到窗前,外面的世界正在的下着细雨,有阵阵寒意袭来。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不自觉的邱凯轻轻慢慢地脱口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邱凯的脑海中生出了电光火石的闪亮。
“对,父亲右额上缺失了的那绺头发明显是被刀割了的,这个应该是被犯罪嫌疑人刻意拿走去祭奠什么人了,根本不是什么在与犯罪嫌疑人接触时无意被割掉的。”
想到这个,邱凯立马换衣出门直奔公安局,他要再次翻看父亲尸体检验报告上的照片,专门看看那绺头发。
父亲的尸体检验报告,一开始邱凯还能坚持仔细地看完,可是到后来就不行了,再后来就不看了。
因为,那些伤口和痕迹已经不再是父亲在向他倾诉案件经过了,而是父亲一声又一声疼痛的呻吟,时隔时间越长声音就越疼痛,疼痛到忍受不了的地步。
毕竟那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的父亲,音容笑貌在自己的脑中一直栩栩如生,亲切的语音一直绕梁,温暖的体温也能一直能真切地触摸得到。
还有,父亲那一地纯白雪花上的血泊,时常在梦里幽光闪闪地出现,一开始看不清,看清了却是父亲痛得扭曲了的苍白的脸,心碎得令人窒息,往往是从梦中直接惊醒!
但是,现实无比残酷。那音容笑貌,那亲切的语音,那温暖的体温,现在又逼着他去仔细翻看尸体检验报告,一个伤口一个伤口地看,让锐器在自己身体相同的部位,又重复着一下接一下的捅进去拔出来……
反复的掂量和估计,缺失的头发不多也不少,刚好就是食指和拇指可以抓捏一把的样子。这更加坚定了邱凯的想法。
但是谁又会以父亲的死祭奠亡人呢?
那些被父亲亲手抓获并被法院判处死刑的人的人际关系都已经调查过,有嫌疑的人不是都已经一遍接一遍地排除了吗?
会是什么人?会是谁?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不管是谁,反正此人已经呼之欲出,就要浮出水面了!
邱凯想着《法医学》杂志上那个案例,作案过程完全出乎常规的案件逻辑,那么父亲这个案子久久未能侦破,肯定也是有超出常规的地方。
反过来来说,大家一直认为犯罪嫌疑人和父亲有直接的生死恨,事实上也许却是间接的,是有转弯的呢?
此时邱凯的脑子已不是浪涛掀天的大海,而是一件湿漉漉的正在被用力绞扭着的准备晾晒的衣服。
眼看天就要亮了,电也不闪了,雷也不鸣了,雨却下大了,不再有躲躲闪闪的羞涩,“哗哗,哗”像是在舞台上夺人眼球的走猫步秀时装的模特。
邱凯觉得自己的答案也将要走上舞台。
如果不是父亲打击过的或将要打击的犯罪嫌疑人以及他们的亲戚朋友,那么什么人还会往死里恨他,非要至他于死地?是那些仇恨警察的“正义”愤青吗?不至于!
对,很有可能是因为父亲经手的案件没有破,而又被媒体宣传成全方位无死角的高大上,以无所不能的形象示人,那么肯定会引起当事人或者他们最亲近的亲朋好友的反感、愤怒。
如果有的还是令人家破人亡的案子,比如命案,那么就有可能……
想到这里,邱凯浑身竖起鸡皮疙瘩。他想到了一个人陈强。
陈强比邱凯更悲惨,他的父母在邱凯父亲被杀的头一年在他们自己的五金店铺里被杀。那一年陈强16岁,也就是说他比邱凯大2岁。
陈强他们家是外地人,当时他在自己的家乡上学,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现在爷爷奶奶也死了,他独自一人过日子。
夫妻同时被杀,这个案子和父亲的案子一样,到如今依然是一个悬案。
这也是父亲经手的命案里唯一没有破的案件。那么父亲的案子会不会是陈强父母的亲朋好友迁怒于父亲所为呢?
或者会不会就是陈强自己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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