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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奔波于补习班之间的暑假很快就过去了大半,在我妈的威逼利诱之下,我竟在暑假倒计时的几天中,上了一个数学课外补习班。
当天我万般抵赖不想去,硬是拖到了上课开始后的十五分钟才到教室。
据说那个数学老师是我们溪都的名师,所以整个教室挤满了学生。我悄悄从后门跨进教室,讲台前那老师讲得激情飞扬,眉飞色舞,手还不住地比划着。我瞄准了最后一排靠墙的一个空位,弯下身子轻手轻脚地走向座位。
不知是幻觉还是怎么,只觉得空位旁一个背影很是眼熟,却一时又说不上来姓名——蓝色的背带裤,不长不短干净的黑色马尾——注视着她的背影,我悬空挪动椅子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谁料那个女生猛然将脸转朝我——又是元蓁蓁!(我为什么要说“又”?!)我习惯性地用肢体语言表达我的惊奇:我松开了提在手上距地面有一断距离的椅子。
不大不小的声响,却正好在老师抛出一个问题,教室里安静得像睡着了的时候,打破了紧张的气氛。溪都名师诧异地把视线从题目上移开看向我。我整个人略微地僵住了,以至于仿佛电影慢镜头一般地坐到了位置上。我小心翼翼地坐好,又忍不住朝老师看,他仰着头,鼻孔似乎放大,双眼中有一种X射线般的东西。我忽然联想起《成龙历险记》那只双眼发光的猪,竟失声笑了出来。
当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大事不妙时,那老师就已经开口了:“那个最后一排靠墙位置的男生,说说这一题的思路。”他敲敲黑板。
我慢吞吞地站起来,有些迟疑地开口:“嗯——”我尽快地扫了几眼题目,微微晗首挠后脑勺,却用余光发现元蓁蓁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兴灾乐祸地笑着。她把头半埋在臂弯中,笑得身子直颤,桌子也跟着不住地抖动。
“旁边那个女生!你来说!”此刻那老师终于更换了攻击对象,可原来并不紧张的我竟突然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
元蓁蓁边切换为面无表情的冷漠脸,边站起身。“呃······这条题目······呃······嗯······”她仿佛不会说话了一般,如一个语言能力极弱的婴儿在胡乱地叫喊。这会儿轮到我兴灾乐祸了。我双手撑在桌子上,上身微微前倾,头埋头低低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元蓁蓁也不出声了。老师用像在竭立抑制住怒火的声音又点了另一个学生。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厚重的金属框眼镜,满嘴很是有意的做作。我们俩都没听他在说什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很怨恨他——老师等他说完才让我们坐下——我敢保证他说了不下一刻钟。
安了会儿神,才安下心来听老师上课,却发现他硬是把本就枯燥的数字和图形讲成了更为无聊的内容。
我不满意地用左手撑起脑袋。名师?想着,我转起了笔。
偏着头,便注意到了右边的元蓁蓁。
她把头埋着,像在认真听课似的,实际上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摊在腿上的小说书。
我放下手中的笔,偷偷伸向书,一把从她那儿抢了过来。
熟悉的封面。
元蓁蓁被抢了书,不由自主地拍桌子,差点儿要站起来。忽然又意识到了身处课堂,才冷静下来。
正讲得专注的“名师”停下了几秒,有意地干咳了几下子,我们俩才很不自然地坐好了。
“名师”又低下头读题了,我稍稍凑近元蓁蓁一些。
“哎,还在看《最好的我们》啊!”我压低了声音。
“嗯”。
“看这么慢?”
“这是‘下’部。”
“哦哦,好看吗,写的什么?”
“嗯······关于······”
“啊?”
“同桌之间。”
2
“你下次真不去上课了?”我妈停止拖地,直起腰问我。
“不去!”我挥着手说,显得坚决而果断。
“好多家长都说他讲得好啊,严,是整个溪都有名的老师呢。”她又摆开了拖地的架势。
“哼,还名师呢!名师又不等于严师,上的课无聊死了!”我一脸的不屑。
“那好吧。”她转向另一个房间打扫去了。
我戴上耳机,放的是《最好的我们》:“你,是不是那时的我······”
我闭上眼,又想起那天上课——
好无聊啊。我说。
是啊,他消耗掉了我对数学的仅剩的一点热情。
“你总是说青春从不曾永远······”音乐在放着。
下次你还来么?
我?我应该不来吧。没兴趣,你呢?
“无忧的少年,安静地坐在我身边······”
我应该也不会再来上了吧。我特别不喜欢这种挤作一团的压抑学习氛围。
内容还枯燥,模式简单,机械地重复。元蓁蓁接道。
“最好的我们,最坏的我们······”
说好的名师呢?不知道谁授予他的。
就是。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儿吧,看他那副架子。
“加快是时光里,带着温暖的余烬······”
那说好了啊,下次都不来了。
好。
“最好忘了吧,最坏不过是关上这世界的门······”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这首歌。
我长吁一口气,低下头,抓起笔,写完桌上最后一篇属于2016的暑假的作文。
准备的新作文本。
我郑重其事地在扉页写上:
“你好,初二!”
像去年时一样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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