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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栗色马儿生得也真是乖巧,细密的睫毛低顺柔和,把沈曦宜手里的水舔个精光。
沈曦宜有意让清水不慎溅到衣裙上,连着内三层全都湿个淋漓,本来素色的衣衫活脱脱地添了几朵暗花。这么一大片水渍,一时半会儿是干不了的了。
掌柜的抱歉道:“呦,贵小姐,怎敢叫您衣裙都湿了?快快换下去吧。”
沈曦宜点头答应着,心里却不想立即被邢氏发觉,只随便把披风裹在身上。
邢氏和沈墨禾饮茶罢,见她裹了个披风有些好奇:“沈曦宜,你很冷吗?”
沈曦宜含糊不清地应付过去,一路上既不敢敞开披风又不敢乱动。
令远侯爷府很快就到了,远远地真可谓是门庭若市,各家马车挤满了门口,站在门口的还有几位绝色佳人,巧笑嫣然,正与婢子们寒暄。
沈曦宜下马车的那一刻,看到这副熟悉之极的场景,虽仍有感慨,却再无泪水。
因为不值。
邢氏与从前的婆婆慎淑夫人是旧相识,此番又是慎淑夫人特意写信相邀,自然不能与其他人一般待遇。
管家公在门口迎接列位夫人小姐,邢氏将沈家的名帖递了上来,管家微微一看,随即正色道:“原是贵客到了!我家夫人在风来水榭等候两位多时,还三位快快入内!”
沈曦宜规规矩矩地跟在邢氏身后,心不在焉地走在侯府精致的园林中。
后园处处清雅,青灰色的石子路在墨竹中穿插铺就,曲径通幽。加上潺潺的流水,清朗的天空,全然幽静怡人的好一副园林。
也是这片吃人不吐骨头的园林,吸干了她的骨头和血,叫她骨肉分离,死不瞑目。
一只蜻蜓点在酒杯之沿。翠竹掩映之间,身着纯色的衣衫的宾客们正细声谈话着。
慎淑夫人身着霞色长袍,拿了一把团扇在手,正在竹林间与宾客攀谈。不断有上前朝拜的宾客和女郎,慎淑夫人只是微微致意。
慎淑夫人倒还是老样子,富丽的妆容、衣裙,一丝不苟的皱纹,应该还有她铁石一般的心肠。
想起前世她夺走自己孩子的场面,沈曦宜恨恨地攥紧了拳头。不过,她要竭力忍耐,她不能叫别人看出自己的一丝异样。否则,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等待着她。
她已经输过一次,再也输不起了。
慎淑夫人身后站着锦袍男子,眉心点痣,也帮着迎接客人。
沈曦宜认得,他是令沉佑的庶出的弟弟令沉训,前世她与此人的接触并不多。唯一知道的是,此人的性情十分地古怪。
沈曦宜左右看了一眼,似乎令沉佑还没出现,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着慎淑夫人已经看见了她们,邢氏上前一步,行礼道:“夫人。”
慎淑夫人打发了身边的宾客,拉起邢氏的手,“你我之间,还谈什么礼数?”说着眼睛瞄向邢氏身后的沈墨禾,沉默半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位便是你信中提到的墨禾?”
沈墨禾含羞矮身行礼,甜甜地叫道:“慎淑夫人,小女给您请安了。”
慎淑夫人热络地拉起沈墨禾的手,满是慈祥地说道:“真是个这孩子,出落得这般好。早知如此,老身还办什么游园会,直接私下里叫两个孩子见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