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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皇上是个务实的人,立刻开始重视起海运这块大蛋糕来。原本他给林长洲这个游弈使的位置,更多是奔着缥缈神仙去的。
可现在看来,看来海外不只有神仙,还有金山银山啊。
而神踪难巡,这银子可是实实在在装在国库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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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比皇帝陛下的重视,更容易促进一个事业产业的发展了。
年后一开朝,皇上就连连让户部拟了好几回海运的条陈来看,甚至还设立了一个皇家海亭寺,给一些闲得无聊,浪费国家爵位银子的宗亲找了活干:帮着去郊外监督建造朕的皇家海船吧!
首当其冲被拎过来打工的,就是在家里抱着小妾正美滋滋喝酒的襄王。
一收到圣旨,襄王的震惊悲痛程度不亚于五雷轰顶,却又一点不敢反抗自家皇兄,只好满面憔悴,悲伤无比地来到了工作岗位,像个被捏扁了的大汤圆似的,天天蹲在这里做起了监工。
其余闲散纨绔宗室,被扔到这京郊海亭寺里劳动改造的也不在少数。
为避免被皇上踢过来当包工头,许多吃喝嫖赌的宗亲一夜间就幡然醒悟浪子回头,再也不挑肥拣瘦,而是争着抢着去干‘京兆尹府’‘宗人令府’内的差事,努力在京城内部为皇室做一份贡献。
一时间,京中宗室内风气都是肃然一新。
而皇上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开始早皇家海船,可见陛下自己,是要在这海运生意上大大掺一股的!
还有比圣意更好的风向标吗?
于是至二月初,林长洲准备离京时,海运已经炙手可热到谁都想来啃一口的程度了。但无奈皇上是最大的东家,这是争不得的。谁想跟皇上抢大头,就要失去自己的头。
于是其余人只好眼巴巴看着,各种走门路想要插一脚,蹭点剩下的油水。
那些真正的高门大户自然有跟那六户皇商相熟有往来的,可以叫了来吩咐几句,也从中入一股子。
但许多官位颇低,家族逐渐失了体面的人家,就只好主动低下身子去联络皇商们,意图加入一下。
皇商们第一次感觉到,有官员倒过来主动给他们笑脸是什么滋味!
这真是的破天荒的事儿。
士农工商,士人在最顶层,商人哪怕有钱也只能在底层。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在这京城中,他们做商户的,到哪儿不得赔笑脸?如今居然有官老爷们主动对他们示好,想要分润一二。
就为了这个,那六家皇商也觉得这十万两银子大大的值得:果然是跟着林大人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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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薛家来说,这个正月过得,却是一天比一天煎熬:作为原本最大的海运签子持有皇商,如今他们却连门槛都迈不过去,被挡在了外头。
在干瞪了一月眼后,薛家看着越发红红火火的海运事业,实在是熬不住了,由薛姨妈亲自上门,哭着求了王子腾这位兄长。
想请兄长出面为中人,借着今年林姜两位姑娘的喜事,好让林、薛两家冰释前嫌!
薛姨妈现在想想,真是对王夫人无比怨言:当年他们家都有退缩的意思了,结果王夫人给他们顶出去了,如今苦果还是要薛家自己吞。
要不是为了宝钗的婚事,薛家真想搬走算了。
回京过年的王子腾,被妹妹哭到了眼前,也有些心疼。
在他眼里,薛家要抢生意的事儿也过去两年了,去年你林长洲把薛家的脸都要打掉了,害的薛家现在在皇商群体里由老大龙首变成了抬不起头的冷板凳选手,你们也该出完了气了。
今年海运大势,正该通力协作,林家也该抬抬手了。
于是王子腾屈尊降贵准备亲自去找林长洲这个五品官聊一聊。
没错,今年林长洲回京后,皇上还升了官,私下里君臣笑言是道不能让他比女儿的官位低,对外自然是说林长洲有功,加封了个五品的户部官职。实际做的仍旧是游弈使的工作。
王子腾作为从一品,自觉亲自上门是给了极大的脸面。
而在他眼里,林长洲怼过薛家一次,王家没有出手,就是已经两清了。王子腾这回上门,是准备自己来插一腿赚点钱,顺便再替薛家说好话的。
结果林长洲别说买他的面子,放过薛家,他根本就不同意让王子腾插手海运之事。
王子腾当时都懵了:什么?我居然都被拒绝了?哎,是我啊!九省提督王子腾啊!
见林长洲直拒,王子腾大怒,甚至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威胁之意:将来我出京巡视,巡到两广和福建的海港上,清查商船货物,你难道不怕?!
他有着这九省检点巡视的名头,要在地方部门海衙门上动动手脚为难林长洲,在王子腾看来,不要太简单。
他不信这个道理林长洲不懂,所以王子腾才自信满满地表示要在海运生意上插一手——这样就是自家的生意了,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将来我才不会找事。
林长洲还真不怕,到时候就看看,是王子腾你这个虚位的从一品九省提督管用,还是皇上的金字招牌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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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长洲毫不委婉的拒绝后,王子腾这回是真的恼火了,也是面子上挂不住了。
他都不许夫人再提林家,而凤姐儿也因与林家关系好,在回娘家的时候吃了些闭门羹。
但比起靠叔父,凤姐儿还是更想靠自己。
都让王子腾气成这样还束手无策,她当然觉得林家更强啊。凤姐儿是妥妥慕强派。
娘家想给她闭门羹吃,凤姐儿还不上门去吃了!
她转身就让贾琏带着她上林家拜访去了,提出要常来帮两位妹妹筹办婚姻大事,在内宅琐事上帮忙。
凤姐儿的提议很中肯也很实用。
要是黛玉定亲,林姜作为姐姐自然可以帮着筹备,可问题是两人是几乎同时传出婚事来,那到时候过六礼的时间估计也差不多。总不好两个姑娘各人管各人,或者交换一下替对方办。
况且林姜也没有精力把目光放在内宅。
凤姐儿提出的帮忙,很是及时。
贾母也同意凤姐儿来帮忙,只道要让黛玉的婚事圆满妥帖,她以后闭上眼才好去见贾敏。
而王夫人听说凤姐儿以后要常去林家帮忙后,就来寻贾母,说起探春到底不如凤姐儿,管家是管不过来的,不如让李纨和宝钗也帮衬一二。
这话当场就被贾母给顶回去了:“珠儿媳妇倒罢了,让宝姑娘这种亲戚家的姑娘进贾家管家是什么意思?你这做太太的身体不好,侄儿媳妇和女儿代劳就够看了,怎么还劳动上亲戚了?再不济,家里总还有姨娘的吧,让周姨娘帮也强些。”
直接给王夫人噎死。
周姨娘在府里完全是透明人一个,贾母连她都抬出来说话,就是把王夫人这个提议踩到地上跺了两脚。
王夫人再次铩羽而归。
这日凤姐儿从林家回来,听晴雯把这话回了,笑得前仰后合:“也难为二太太怎么想了来,我又不是出远门不回来了,不过隔几日去林姑父家帮衬一二。家中有三姑娘看着,再有你们看着,也就尽够了。”
没有大观园,也没有宫里的娘娘要应酬。对荣国府来说,就少了好些要料理的事情。
晴雯帮凤姐儿摘下头上沉甸甸的金凤来,又问道:“奶奶哪回过林府去,可带上我好不好?我给林院正又做了几双新的官靴呢。”
凤姐儿点头:“下回就带了你去。”
晴雯就笑起来:“虽不值什么,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她说这话,是为着年前林姜给她治了一回病。
作为外孙女,过年前黛玉自然要来给贾母拜年,林姜作为在荣国府住过一年多的人,也就跟着来了——她还挺想念凤姐儿跟三春的。
到了凤姐儿这里,林家一打眼就看出晴雯状态不太对,只见她声音嘶哑双颊飞红,在冬日里鬓角还在微微冒汗。
果然是晴雯这两日有些着凉,偏生她是个要强的人,自觉这是被拨到凤姐儿这来,第一回帮着料理过年的事儿,就硬撑着不肯休息,越发严重起来。
林姜将她叫到内室,施针过后,又取了片布洛芬给她吃了,对她笑道:“回去睡一觉吧,保管就好了。”
对林姜来说,这真是再小不过顺手而为的事儿了。
可对晴雯来说,她记得牢牢的:林院正可是太医院之首,要请她的王公贵族排着队递帖子,她不过是荣国府的丫鬟,林院正居然肯为她医治!
晴雯是个暴炭脾气,更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自此把这件事刻在了心里。
她的针线活是荣国府一绝,凤姐儿偶然提过一回:宫里送出来的官服也罢了,上头有特殊绣纹,不得不穿,可配套的官靴,林院正是从来不要的,她都是请外头绣房再做合适舒适的。
晴雯听过这件事后,就总记得给林姜亲手做靴子,果然精致舒服更胜外头的绣女所做。
林姜夸过一次好后,晴雯就更起劲了:在她看来,这是她极少能为林院正做的事情了。
凤姐儿与贾琏说起这事儿也全是感慨:“只看林院正肯给晴雯看病,就真是医者仁心了——晴雯能有什么好处与她呢?可见纯是心地好。”
贾琏点头:“这话很是。”又说起林如海来:“林姑父对我也不错,处处愿意指点,林院正是在姑父家里长大的,定是受了姑父的熏陶。”
说完又笑:“倒是林院正的生父,林游弈使脾气不同些。”
别说不给薛家脸,连王子腾都直接抽回去。
说起这事儿凤姐儿还有些担忧:“唉你还说笑。我叔叔的脾气,我可是知道的,受了气再不肯咽下的。以后他要出京往南边去巡视各省海防,说不得就要给林家使绊子,这梁子岂不是却来越深?以后只怕连我都不好见姑父一家子的。”
贾琏不着急:“你怕什么呢,王家是王家,你是我贾家大房的二奶奶,这事儿姑父一家必是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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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王子腾心里多咽不下这口气,林长洲还是按部就班地出京准备下海。今年为了推进海运扩大化一事,已经耽误了他很多时间了。
比起这在京城,他更喜欢无限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