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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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说屋子里的空间太小了，孙女的屋子比较宽敞，而且你睡觉还打呼噜，影响别人睡觉，不就行了吗？”

    荣靓的给出的理由不仅合情合理，而且听上去更象设身处地为振飞着想，孙老汉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许。走出孙女的房间。他轻咳了一声，想要表现地更自然一些。可他定睛一看，不禁吃了一惊。振飞正忙着弯腰抱被子，而他给他安放的那张床已不翼而飞。孙老汉觉得奇怪，急忙问：“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呢？床呢？”

    振飞停住脚步，微笑着说：“爷爷，我去外面睡吧，屋子里太闷了。”

    孙老汉急忙跟了出来，“这怎么难行哪？会着凉的。”

    “不会的，我在农村老家晚上就是睡在外面的，凉快！”振飞边整理床铺边说。

    孙老汉觉得这样也行，于是也就不再阻拦。随着一声关门，振飞如释重负地栽倒到自己的床上。他太累了，这一天仿佛度过了一生。

    星光，月光照耀着中国——北方——都市近郊——平房区——堆满杂物的院子——床——蒙头而卧的青年。

    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格外的睛朗，这让振飞阴郁的内心稍稍敞亮了一些。他必须去找一份工作，安身立命。他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需能提供吃住就行。而能实现这种诉求的最切实际的途径就是去当饭店的服务生。由于没有身份证，又没有熟人介绍，根本没有人敢用他。他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放低标准，他尊严一次又一次地受到挑战，当黄昏的霞光蒙上城市的街头，奔波了一整天的振飞却毫无斩获，只是再次品尝生存的艰辛。他甚至用哀求的口吻恳请他们留下他，但是他们拒绝的微笑还是将他推到了门外。

    身心疲惫的振飞不得不在暮色中再次走向那个破旧的但却让他感到无限温暖的地方。他是硬着头皮回去的，他不想再麻烦他们，可是他实在无处可去。此外，他的东西还放在孙老汉的家里。在他早晨离开的时候，孙老汉热心地让他先放到他那里，等工作有着落了再拿走也不迟。振飞一想也是，而且背着一个大包满街走也不方便。然而，这却成为了他再次回来的借口。

    在孙老汉家的大门外，振飞站了许久，手举起，又放下，仿佛门上拴着炸药，只要轻触就会被引爆。最后他决定还是不去打搅他们，于是转身向火车站的方向走去。他想在候车室打一个座位，在那里捱过这个晚上，也许明天就会出现转机，得到一份工作。

    失魂落魄的振飞走在灰暗，凹凸不平的，时时散发着恶臭的街上，内心一片怅然，他的思考系统已丧失了功能，何去何从，脑海中一片空白。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去？”

    振飞只顾低着头走着关走路，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喊着他。他抬起头，看到孙老汉站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向他打着招呼。孙老汉的突然出现，是振飞始料未及的，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去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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