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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文科班以后,和舒弋倩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虽然我们在同一楼层。但我们班在走廊的第一间教室,而舒弋倩她们班的教室处于走廊的最后一间。偶尔周一早上去操场升国旗的路上,我们还能碰面,还能说上几句。
行为可以用理智来控制,但感情往往不能。世间的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有些变化,我们尚能感知,而有些,我们却不能。我们不知道窗外银杏的叶子什么时候会变黄,是秋天,可是是秋天的什么时候呢?我们看着父母的青丝熬成了银发,可能只是在我们抬头仔细观察的那一瞬间的发现。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永远与永恒似乎是不可企及的。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天,那一瞬,就对舒弋倩有了好感。感情就是这突然事件。在某一瞬间,她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那一年,我高二。
也许很多年后,几个大老爷们喝几盅酒就开始吹牛扯皮,无非是自己当年或者现在多么牛逼,认识的人多么牛逼,当年暗恋喜欢追求的对象多么牛逼,那肯定得是全校最有名的花。倘若我到了那个年纪,我估计只会静静的听他们天花乱坠的扯皮,再回想我特别美好的年纪遇到最美好的你——舒弋倩。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好的,对我而言却是唯一的。舒弋倩是个对我而言很特别的人,跟她相处不会觉得不自在,你可以做真实的你,畅所欲言,她会认真的聆听你所讲的每句话,也会一针见血的给出批评建议。她也许做不到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但绝对视朋友的事为自己的事。她很汉子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细腻的心。比如你说头疼,她会在买零食的路上,顺便绕道去校医院给你带点药,扔在你桌上。让你惊讶之余惊喜。
我忘了舒弋倩是怎样闯入我的视线,怎样走进了我的心。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缘由。但在高考的压力下,那样懵懂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出口呢?它一直压抑在我的心里。我有想过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天,跟她表白。我也想和舒弋倩填同一所大学,去同一个城市,去遇见她的遇见。
我们畏惧考试,畏惧高考,畏惧每次月考后的名次。但当真正的高考来临时,我们都好淡定,去考场迎接自己未知的命运。我很想和舒弋倩填同一所大学,可是高考分数很尴尬,出省需谨慎,尤其是比我所在省发达的地方。为了保险起见,就填了一所临近的大学,这样也好,回家方便,隔三差五回家蹭饭,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久。我讨厌啃老,讨厌做一只米虫。所以我想毕业后就尽快找工作,深造以后再说。爸妈也一致表态,尊重我的一切决定。
高考毕业了,志愿填完了。就在家等录取通知书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解脱的感觉。我不用天天六点半起床,睡眼惺忪的去上早自习,也不用困意正浓还拖到十点半下晚自习了,不用听恼人的铃声,不用去做广播体操了,不用天天守在教室,鸦雀无声的教室,终于不用做了。但多年后,回想起来最苦逼最茫然的高中时代,是最值得纪念与回味的,因为那三年,充实,有自己的目标,为了高考也好,为了梦想也罢,是自己最努力的最拼搏的时代了。
但高考结束,短暂的欢愉与解脱是难以言表的。可是我以后就很难见到舒弋倩了,也不会听到她叫林子睿了。我心中一片酸楚。我看了看窗外,外面阳光正好,姑娘们正短袖热裤,裙裾蹁跹,正是酷暑。我却觉得一身的寒意。兴许是空调开小了的缘故吧。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舒弋倩去了北方念大学,而我选择了留在了南方。从此我们的距离就更加遥远了,从隔个过道,隔个走廊,到如今的南方与北方。
高考是个很奇特的东西,它决定了你去哪里,遇见哪些人。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但往往是尽人事,听天命。很多大学生都会说,现在流的汗和泪,都是当初选专业时脑子进的水。本人学的是法律,这专业,学得好就是何以琛,学不好就是张益达。我的水平就在张益达与何以琛之间。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念高中的城市,进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而舒弋倩留在了北方。大学期间,我也偶尔与她有些联系,但都是各忙各的,少有寒暄,大学四年也没有再见过面。同学会总是错过了。我们就这样鲜有交集。后来,舒弋倩交了个北方的男朋友,而我也有了女朋友。少年时的那份情意始终没能说出口,或许是因为胆怯,或许是因为羞涩,也或许是因为自卑,害怕被拒绝。
时间是河流,会稀释所有。难以释怀的就这样轻轻的放下了,难以忘记的就这样慢慢的消失了。我们在时间的流里,那样渺小,那样微不足道。我们相遇,我们走失。我们也有可能今生不会再见。但我们仍能给予彼此祝福,在红尘里有自己的归宿,有自己的幸福。有你的北方,也有我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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