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不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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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慰完齐娜后，艾晓需要安排一下最近两天的工作，单位人事变动的事情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个人档案还是要去核对确认一下，无论将来会怎样，该做的还是要做好。等安排好这一切后，就去陪着齐娜。艾晓太能明白这种亲人生病时的感觉了，她不愿意齐娜一个人承受，因为实在太不好受了。

    “晓，今天我打电话给齐娜怎么没接，她还好吗？阿姨呢？那边安排怎么样了？”顾娴打来电话急切地问道。“今天中午我和齐娜通过电话了，阿姨已经安排住院了，明天早上齐娜会带阿姨进行检查，一切都还比较顺利。”“那就好，最近我和薛成又闹矛盾了，焦头烂额，哎！”“你们小两口又怎么啦？还是生小孩子的事呀？”“是呀，你说薛成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怎么又提起这件事啊？上次不是商量好了，等你跑完半马就怀孕啊，只有一年时间了。”“还不是他妈妈最近过来了，总在我们耳边唠叨，薛成听得烦了就来跟我说，我又不能去说他妈妈，我都两天没理薛成了，晚上他都是睡卧室地板，他也不敢和他妈顶嘴，我们就这样僵着。”艾晓听着顾娴说那么一堆，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这本该是小两口的事，婚姻家庭的矛盾，自己都没结婚，又怎么知道劝别人。“那个，顾娴，你们俩不能总因为这件事闹矛盾，我看得出你很爱薛成，那生小孩迟早的事，现在你婆婆总催你也有长辈的想法，我觉得你还是再和薛成商量好，把事情和你婆婆说开了，你婆婆应该能理解。”说完这些话，艾晓自己都不知道说的在不在理，她觉得不要闹矛盾不要有误会，大家说开来总比较好点。

    “好吧，本来今天想找你聚聚，还是先把这件事处理了吧，不要再影响我训练了，这是我最近的大事！”顾娴的心态和性格是艾晓非常喜欢的，活泼开朗，说做就做，有自己的目标就会想办法努力实现。虽然有时候爱耍耍小性子，可是哄哄她，或者吃一顿好吃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挺好的。

    艾晓将车停靠在马路边，关上车窗将音乐开到很大音量。她很喜欢听音乐，没有特别的喜好，就单纯喜欢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听着。艾晓其实有点遗憾小时候没有去学一门乐器或者跟音乐有关的东西，长大后，她按照父母的要求选择了文科类专业，父母希望她将来从事一些办公室文职或者不需要那么累的工作。她明白父母的用心，所以从小到大在学习上没让父母操心过，上大学选的专业也是按照父母的规划考取。

    唯一一次没有顺着父母的意愿就是大学毕业后，艾晓选择了去外地工作。因为这件事，艾晓和母亲还闹了很长时间别扭。按理来说，母亲肯定不会同意艾晓离开自己只身一人去往外地工作，所以当艾晓跟母亲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母亲是当即否决了。当时艾晓也不知道怎么一股执拗劲上来了，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后来父亲赶了回来，在与母亲商量后同意了艾晓的要求。父母亲一起送艾晓到了工作的城市，艾晓记得那天天气很好，父亲一手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一手提着手提袋，低头默不做声走在前面，艾晓和母亲紧跟后面，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到了工作单位门口时，父亲开口说道：“晓，这次我做主答应了你的要求，但是希望你也答应爸爸妈妈一个要求，在外面记得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把生命健康放在第一位，如果觉得累或者做不下去了一定要早点回来，要经常联系爸爸妈妈，好吗？”

    艾晓至今都记得父亲说那番话的神情，情绪浮现在那不年轻脸庞，原本还算白皙的皮肤也呈现黄褐色并散布一些斑点，那是长年累月在深山老林巡山而晒出来的晒斑。眼角更深的鱼尾纹加上川字型紧锁眉头，让艾晓不忍多看一眼。连续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又因为着急赶城际班车，父亲没顾得上刮他的胡子，冒在外面短短的胡渣更显出他的疲惫。

    从十岁之后，艾晓跟随母亲来到现在居住的城市求学，父母亲迫不得已两地分居。从那时起，艾晓不常见到父亲，一年大概两三次，一次最多也就十来天。艾晓记得小时候在乡下时，很粘父亲。每到乡镇赶集的日子，父亲就经常骑着那辆28的凤凰牌自行车，前面载着艾晓，母亲在后面坐着，一家三口早早地赶往集市。父亲很喜欢买好吃的，不管是山珍还是野果，都会挑好多买回来。艾晓尤其喜欢吃一种用糯米粉和红糖做的米果粑粑，用粽叶包成大概七八厘米长，三厘米宽的对折形状。粽叶的清香加上红糖的味道，那软糯香甜，入口即停不下来。因为这个粽叶是有季节性的，不是每次都能买到，如果碰上上市了，父亲就会想法多买一些。那个时候在乡下冰箱还不是很普及，为了防止这些米果粑粑不易变坏，父亲就想了一个办法，把买回来的米果粑粑装在篮子上，上面盖上一层纱布，然后将它吊挂在单位食堂后厨的储物间，那个地方因为阴凉且通风，这样米果粑粑能多留上半个月。

    “晓，答应妈妈，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如果累了就早点回来。”一路上艾晓母亲没怎么说话，快到离别的时候，紧紧抓住艾晓的手，满眼全是不舍和担心。此时艾晓再也绷不住了，虽然她清楚即使再不舍也不能在父母亲前面流泪，可是那时的她也才20刚出头，也只是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姑娘。其实艾晓心里也没底，她不知道这只身在外会遇到什么问题，能不能适应，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未知数。但是她内心的渴望，内心那股对未知世界的探求欲望让她鼓起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就像许许多多刚出校门步入社会的年轻人一样，正因为有了这股强烈的求知探索欲望，才让这个世界因此变得有无限可能，变得鲜活充满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