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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风靡了建康了。
我虽读不懂他写得是什么,但明显这诗的气势是雄浑的,写诗时,心情未必不好。看来除去这桩婚事不但没有让他受打击,反而豁达乐观,又洒脱了几分。
我说出与于归我的看法,她颇为不赞成,说陶若这不是洒脱,是傻脱!失去盛家这棵遮阴大树,就等于失去了日后在朝中得重用的机会,陶若其实也无奈,诗里所题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怎么会有人不想攀西岳而去屈居山麓的。
我不是很认可于归的说辞,毕竟每个人求的东西又不同,不是都想要攀到顶峰,也有寄愿于平淡的,譬如说我,我便只想要安稳现实的生活,权势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我顿住没有说话,四下安静下来。
少焉,于归忽然问我:“你和长极近来可好?”
说起长极,我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样,很想自豪的跟她说我与长极相处融洽,恩爱和睦,但看于归眉头紧锁,这话实在不合适这样说。
我便不痛不痒的嗯了一声。
她兀地笑了起来,释然道:“那就好,我们中,总算有一个是顺了心意的。”
她好像有心事,泪意朦胧,啼眼未晞,因着她的愁苦也影响到我,我一瞬不瞬的瞧着她,也感心涩。
我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说不上骨瘦如柴,但也清减得很。她这病来的急,要好却很慢。
我其实很想问她是否又和百里颛吵架了,但怕引她伤心,只好只字不提。
我道:“为何挑了这么一处僻静院子养病,冷冷清清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她费力笑笑:“养病本就该清静啊。”
“但这里太冷了,对你的病没好处。”
她眼眸黯然:“无妨,心里冷的人,在哪儿都是一样。”
我握紧她的手,“于归,你变了。”
谈话一下被我终结。
她眨巴眨巴眼,又含笑对我:“我变了?变成什么样了?”
“你变得沉默寡言,变得闷闷不乐。你以前,是那么爱笑,那么喜欢和我打闹。活泼得像个小太阳。”
她笑意敛去,抬手揩了揩眼角,刻意掩饰刚才的泪痕。
她不服气道:“我现在也活得像太阳,待我病好了,再和你打一场架,到时候你就等着求饶吧。”
我但笑不语,重重的点头。
本以为能抛开这个烦心事的,但终究还是于归背主动提起,待炉中的沉香燃过两节,她凝着炉灰问我:“缺缺,你说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就是最好的归宿吗?”
我惊道:“为什么这样问。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当然是最好最好的归宿。”
我不知说错了什么,这话是她自己问的,我也并无隐瞒直言相告。可是从我口中给出的答案,却不是于归想听到的。
她赧然失笑,惆怅道:“从前我以为,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自己喜欢,紧紧攥在手里就好。喜欢的东西是这样,喜欢的人自然也是这样。所以,我总是去勉强,总是想法设法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人关注。可一厢情愿的事做多了,我才发现,我有多可笑,这世上,有很多事是勉强不来的。”
我理解于归的感受,从前,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时,我以为长极心里藏着温尔,经常吃干醋,经常失落伤怀,也过得不快活。但现在,我和长极很好,不管他对我有无欺瞒,我都不再去计较。我是个俗人,只求眼前的安稳。
听于归说这些话,我心下也是郁闷得紧。
她凝了凝窗外,“如果再给我选一次,我不打算再去给别人添堵了,让自己活得轻松些才行。”
“于归你别这样想,你跟太子殿下来日方长,总归会安好的。你看我,以前我和长极才成婚时他也冷落过我,可现在我们不是挺好的嘛。我早就跟你说过,不管他待温尔怎样,你始终是他的妻子,他的太子妃。”
话落,我晃眼看到她茫然失落的神情,我心道定是自己说的过分了些,不该说这样说话,可我真的找不到什么安慰人的话来说。
“是啊,我是他的太子妃,他的妻子,可除去这些身份我还是什么呢?”
“你就像我以前似的,没事就给自己找不愉快,你得把心放得大,该吃吃,该喝喝。何必活成一副怨妇模样。”
话落,她好久没有开口。
我刚想开口解释自己并非想要骂她,却不料想是她开口打破僵局:“你说,咱们晚膳吃点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