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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初,姬洪军和欣灿去了三姨郎代芷家散心玩耍。以前姬洪军要求着要去看看小姨家的弟弟妹妹,但是妈妈不让,她说:“因为你过去还得招待,你姨家的生活不太好,不便打搅的。”
郎代芷其实早有了孩子,86年的男婴儿从出生就总是生病,杨村太小还没有医生,他们家更是没钱!也没有好的医疗条件,结果:夭折!
夫妻两个抱头痛哭,刚出生的儿子,一个可爱的小生命竟然都留不住,早早的死去,真是人间惨祸!
郎代兰都没告诉小洪军姐弟,只是经常的往返两家,她把家里积攒的鸡蛋还有老母鸡一锅端啦,尽量周济妹妹家。郎代芷也没说过,这是痛,都默默忍耐着,过去了就能挺过去吧。只是她留下老是发呆的毛病。
听妈妈和奶奶说过,红卫河边上有个涵洞,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是扔死孩子的地方,每年都有好几个的。妈妈告诫姐弟两道:“一定躲的远远的。千万不要过去!”因此,小孩子都是躲着地方走的,即使淘气如他,小洪军也没有任何想看的欲望,只要惊恐和害怕。
不过胜在年轻力壮,痛定思痛,三姨夫开始私下里捡起来祖传的手艺,学做医生!好在祖上留下一部分医案,毕竟上一辈还在,公爹也不耍钱赌博啦,延续后代事情可是人生大事!父子两个自己买药、配药和卖药,还得偷偷的给人看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的,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姨夫自己亲生儿子都死了,他再没有顾忌,把家里的潜能爆发啦,真是喜事连连:87年11月份的杨宝灯,88年12月份的杨翠颖,都健康茁长成长!
可是,郎代芷家地少产出就少,也只能在自己小村里卖点药补贴家用,还得想别的办法增加收入。尤其有了两个孩子瞪着大眼睛等着要吃的呢,姨夫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就边干农活做野医生,还边做打面工。
有时候小洪军好奇姨夫的工作就跟着去玩,打面的地方很简陋,仅一间土房子,可是里面被姨夫打扫的整整齐齐,很干净卫生。
把金黄的小麦麦粒打成雪白的白面,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的玉米变成黄橙橙细面,还有晒干的红薯茎秆乱糟糟的打成包裹着的草料绿面,喂养鸡鸭鹅或者牲畜。
姬洪军去看的时候,姨夫总是很忙碌,整个工作坊里都弥漫着各种面的粉尘,而且两台机器同时开机干活。他连续不断的忙上忙下,累的腰都站不直了,可他还咬牙坚持着继续干,最后给人家忙活完了才能稍微休息。
每次看着三姨夫休息的时候,眉毛脸上全沾染着各色粉尘,头上更是沾染了混色的灰,还经常被呛的连连咳嗽,看似滑稽狼狈,旁边跟着大人一起来的小孩子们还指着他大笑,姬洪军总感觉姨夫太不容易,他也仅能在精神上暗自给他鼓劲了。
姨家还种了一亩半的桃树,都是姨夫自己嫁接的杂交品种,有一棵树果子很大,颜色紫红紫红的,果肉更是紫色的透着一股诱人的芬芳,甜中有酸,总是吃不够。
过年的时候,妈妈悄悄的对着姐弟说:“你姨家的杨叔叔在大学留校察看了,好像有参与××年的什么运动。哎,你姨家又得难过啦。”还好,学校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杨叔叔没有遣返老家。
正好,杨小叔也回来了,高高大大干干净净的,满身的书卷气质。看着他很随和,很喜欢逗弄小洪军们这些小孩子,也很有耐心给小洪军他们讲故事,解答小孩子莫名其妙的总是为什么。杨小叔还讲些外面的世界和学习的方向方法: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学好文史地,整个世界都归你!
杨小叔让人很尊敬,小洪军就像跟屁虫似的跟着他玩耍学习,以前还从没有人能够如此的吸引小洪军,他认为杨小叔才是学习的榜样和目标!虽然跟着他的时间只有7天,但已经足够。
因为种种原因记忆中仅此有的接触,据说杨小叔毕业后留在了历城,好在他学习的是工科,在那里安家落户。
乡村的生活就是油盐酱醋茶,看似都像鸡毛蒜皮。妈妈和大家庭的二大娘、三大娘关系都不怎么和睦。
至于因为什么,说起来真的说不清楚,三家田地都挨着,而且小洪军家都是在中间,块数也一样。郎代兰只能对着自己孩子们诉说:“她们两个合伙欺负我,她们总是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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