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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罪名是怎么来的?希望褚警官能够解释清楚。否则我们是没有办法放心让我二侄子跟随你们走人的。”
褚翘笑笑“我们警方办案,自然不可能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枉人。既然庄小姐和庄氏众位族亲代表都在,我坦白告诉你们目前的案情也无妨,反正就算我现在不说,你们庄家也有你们庄家的特殊渠道能了马上解到。”
“那就先谢谢褚警官了。”阮舒致以感激。
褚翘微一勾唇,这才解释道“就在今天早上来你们庄家宗祠之前,我们警方拿到已故隋教授的一本手写日记本。”
“日记本里清楚地记录了隋教授和他的另外一名同伴早年联手搭档盗墓和违法贩卖文物的各种细节。”
九位老人已因为阮舒往族里递交的清单,得知日记本的存在,此时听言均惊异。
当然,他们也知道,阮舒手中的为复制品,而褚翘此时所提的,分明是原件。
褚翘的视线落向庄荒年“而这位同伴……庄馆长,怎样?需要我进一步指名道姓么?”
“这……”庄荒年依旧一副不甚明了的神情。
褚翘暂时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转向以阮舒为首的庄家人“我们警方从目前从证人口中做得的笔录已知,记录两人罪行的日记本此前由隋教授的女儿隋欣小姐保管。
“但就在几天前,隋欣小姐的丈夫唐显扬偷拍了日记本里的内容后失踪。隋欣小姐一直在找寻唐先生,无果,直至博物馆失火,唐先生的尸体在馆中被发现。”
“庄馆长并无法解释唐显扬先生为何出现在博物馆内。而法医的验尸报告显示,唐显扬先生死前遭遇过殴打,我们的痕检人员则根据现场搜集的证据推断,博物馆的火是唐显扬先生死前引发的。”
“所以我们很难不怀疑,是庄馆长担心自己倒卖文物的罪行败露,才对唐显扬先生痛下狠手。”
“至于藏在馆内多年的隋教授的干尸,庄馆长是否只是在不知情地状况下违法收藏,目前的供词也漏洞百出,有待进一步追查。”
“怎样?够详细了吧?”褚翘最后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再答疑解惑的吗?众位?”
阮舒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梁道森”——他彼时要她通知隋欣将日记本交给褚翘,真是足够当机立断……
虽然最关键的赃物被族里给拦下了,但日记本也足够给予警方理由将庄荒年再一次带去警察局。
如果多给几分钟的时候,阮舒也能做出如此决定,可闻野的反应比她还要快。
视线再一移,她看向驼背老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貌似也不一定是驼背老人存心帮庄荒年,而是庄荒年太过狡猾,早早为他自己准备好后招了……
不对不对,如果是这样,大可以半夜就通知闻野和庄爻,没有隐瞒他们的必要,不是么?所以,原先的判断应该没错,驼背老人确实又一次对他们二人封锁消息了。
因为大家都没有反应,褚翘重新出声“怎么?现在只是请庄馆长去警察局坐一坐,如果有误会就解释清楚而已,又不是马上送他入狱,难道你们还不乐意,打算妨碍司法公务?”
阮舒听言转眸回褚翘,却是感觉一瞬间掠过一张熟悉的沉笃面容。
愣了一愣,她立时再返回去,看到的是跟着褚翘进来的好几位制服警察。
她不记得具体在哪个角度掠过的,可稍微靠前能看清楚样貌的,并没有先前一刹那的某张脸。而靠后的完全被靠前的挡住了。
扫视一圈无果,阮舒颦眉。
错觉吧……
傅令元怎么可能来江城?也没有来江城的理由吧?
且,她刚刚看到的那个人,貌似还穿着警察制服……?
掂了掂心思,她倒是考虑起来,或许她真的应该给傅令元主动打个电话什么的。荣城未告而别之后,两人都没再联系过了。即便他能从褚翘那里打听到她的情况,她还是想亲口和他说说话。
莫名地,这个时候特别想……
收敛思绪,阮舒集中回注意力“褚警官说笑了,我们怎么可能不乐意配合?”
她紧接着看向庄荒年“二侄子,你说是不是?既然褚警官人证物证都具备,你也只能暂且委屈去一趟吧。”
“姑姑……”庄荒年唤得欲言又止,视线一偏,越过阮舒,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后面的九位老人和几位族亲代表。
见状,阮舒赶在他们有反应之前又道“二侄子,我们心胸坦荡,如果没做过的话,没什么可顾虑的。不用担心,律师会马上为你安排过去的。警察也会秉公办理,查明真相的。”
言语间其实给了庄荒年承诺,会帮他开罪。
当然,这承诺阮舒纯粹是以庄家家主的身份来给的,与她个人的真实意愿相悖。
而她讲的话,基本传递了九位老人和几位族亲代表的意思。毕竟就眼下的情况,除了让庄荒年先跟着去,也别无他法。
便听驼背老人附和阮舒“一切以家主的意思为准。”
终归方才已将利害关系捋清楚了,庄荒年估计也是心中有底,绝对不会被庄家放弃,因此未再多推托,点点头“好,那荒年就暂且随几位警官去一趟。褚警官和姑姑是好朋友,看在姑姑的面子上,褚警官也一定会照顾我的。”
阮舒瞳仁应声微微一缩——他这是在借她攀交情,还是在提醒庄家的其他人,她和褚翘关系匪浅,或许有她从中作梗?
褚翘闻言笑了“庄馆长,我们公是公,私是私,你可别大庭广众之下,莫须有地给我扣上徇私枉法的帽子,我承担不起后果。”
庄荒年马上道歉“是我失言了,望褚警官原谅。只是……”
庄荒年示意自己腕上的手铐“褚警官,这样的工具,是不是就不需要用了?”
“为什么不需要用了?”褚翘面露困惑反问。
庄荒年皱眉强调“褚警官,我的配合态度良好,愿意跟随你们去警局,并不会逃跑。”
“何况,今天是我们庄家祭祖的大日子,所有的族亲都在场。褚警官要我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很容易让大家误会的。”
“庄馆长,原来你也是个在乎颜面的人?”褚翘笑笑,“可是没办法压,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
“正因为你们庄氏宗祠里里外外全都是人,我才更要先铐住你,否则万一一会儿挤散了,不好找可怎么办?烦请庄馆长委屈一下,等上了警车我就给你松开,怎样?”
庄荒年那张老脸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然最终还是只能如此。
褚翘立即朝两名警员挥挥手。
两名警员会意,上前来一左一右撑住庄荒年的手臂,帮他从地上站起来。
跪得太久,庄荒年一时之间站不稳,晃动着身形向阮舒和九位老人稍躬身“姑姑,叔公们,那荒年先去了,和隋欣当面对质,她为何要这样冤枉人。”
“嗯。”阮舒口吻充满安抚,“二侄子你会没事的。”
驼背老人亦安抚“荒年,身正不怕影子斜。”
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阮舒悄然腹诽。
“庄小姐,谢谢诸位的配合,我们就问问口供,没问题的话,马上放庄馆长回来。先告辞了。”褚翘道别。
“众位警官辛苦了。”阮舒微微笑。
其实还挺想送他们到外面去,顺便观赏观赏庄荒年戴着手铐于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的场景。
奈何她身为庄家家主,身份尊贵,再怎样都不应该由她去送。
最重要的是……
阮舒眉心蹙起——庄荒年是暂时被带走了,可,庄家现在必然是要保他的……
赃物又被庄家扣住了……
她总不能当着庄家的人,公然让褚翘去后堂把箱子带走……
伤着脑筋,阮舒凝睛回神,正见褚翘一挥手,带头离开,一行身着制服的警察紧随其后。
而最末尾一名男警察的步伐相较而言明显慢了点,并且,在上一秒,貌似回了一下头。
是故此时阮舒将将惊鸿一瞥他的侧脸。
熟悉的坚毅的线条……
阮舒再一次愣住,紧紧盯住那人的背影。
背影……
陌生的警察制服,却是眼熟的挺括的背影,就那么走出会议堂……
他……
怔怔两秒,阮舒下意识地要追出去一探究竟。
然,才迈开一步,忽地惊天动地一声巨响,连地面都在刹那间震动,惊起众人恐慌的惊呼“不会是地震吧?”
这动静似曾相识,就像炸弹爆炸一般。
念头刚浮出,便听紧接着又两声巨响,比方才那一声要大,地面也震动得比方才厉害。
几位老人的身形不稳,纷纷就近扶住桌椅。
阮舒的脊背则发僵。
确实似曾相识。哪里是“就像炸弹爆炸”?分明就是炸弹爆炸!
会展中心那一次……
回忆翻滚的同时,她亦条件反射要去扶住桌子。
有双男人的手率先握住她的双臂。
阮舒的头一偏。
正是此前始终无声无息以透明人立于旁侧的“梁道森”。
四目相对,他的表情冰冷如雪,他的两只眸子阴鸷狠厉。
她看到他的嘴唇轻轻地嚅动着,口型分明在下达指令“继续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