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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附了《地母经》的春牛图,用于占卜年运凶吉,她从小便喜欢跟着母亲从上面识字。原来欧母年少时身体孱弱,曾在九华山甘露寺寄名,说来也巧,自打寄名之后,胎里带的病症便一年比一年好转,后来竟全好了,故此对于佛家轮回、道家扶乩这类虚妄之谈,深信不疑。因着这个缘故,欧母在教欧锦书识字的时候,总将一些自己学来的占卜之术传授给她,想让她今后能据此趋吉避凶,保护自己。
欧锦书天生灵透,对占卜之术,几年便掌握了门道,且对托梦、出窍这类的事情,也是极为相信的。因此听秋秋说到梦里传话,她已信了几分,又见秋秋将托梦之人特征说得准确,心中再没了猜疑,只剩下了心疼和追思。西门三月看到欧锦书抱着秋秋,两个人亲亲热热,便只低下头写字,再没了言语。
此时主屋的卧房内,云华和卓然盘腿在一张长形的竹桌前对坐,桌上放着一把汝窑瓷的酒壶,盛满清酒,摆着两个酒盅。此刻喝酒,绝不像在东海堂里一样拘束,李卓然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向口里灌着,云华道:“你慢点喝,这样怕是不多时便醉了。”李卓然又抄起酒壶,给自己满上,对云华说道:“我如今巴不得醉了,便不用整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说完他“滋溜”一声,又一杯酒入肠。他把身子向前一探,对云华说道:我刚到江宁的时候,清州已中毒昏迷了三日,锦书每日熬四副药,给他灌下,渐渐才好了,却不能言语。我让长帆将府里除了临安带去的亲信外、能接触到饭食的人都找了出来。结果从丫鬟婆子,到家丁厨子,没一个不大喊冤枉的,这样根本找不出来。”
云华啜了一口杯中的酒,抬眼问道:“所以你便宁可错杀,不肯放过了?”李卓然眼神看向虚无之处,似乎在想着那时的情境,说道:“我倒是想,可老赵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家中仆役一概都登记在册的,我若一棍全打杀了,不是给他惹祸呢?只把这些人都赶去二门外做粗使活计去了。”云华点点头道:“不错,可是还有一种可能,毒并不是清州府里的仆人下的,是外面来的人,下了便走了。”
李卓然连连摇头道:“老张你有所不知,这毒名叫凤凰胆,吃进去之后,人便如凤凰涅槃一般,外表看不出端倪,腹中却似燃起烈火,五脏六腑禁不住炙烤灼烧,会纷纷溃破。可锦书查了清州最后一顿的饭食,发现这毒是分许多次下的,每次只放一点,连银针都试不出来,一旦连吃上三四天,人便会呕吐发热,症状与风热相似。再吃上两三天,人就会昏迷不醒,此时如果不尽快解毒,也就。。。”他没有说下去。
云华目光一凛,将酒盅放在桌上:“清州府上,竟有如此阴毒之人。可既然银针都试不出来,锦书妹妹是如何查出这凤凰胆的呢?”李卓然苦笑了一下说道:“她有一本《百毒经》,乃是欧老员外从崆峒派传人手中购得,崆峒派最善制毒解毒,将天下百种奇毒制法、中毒反应及解药,在此书中一一列举出来,可以对照。”
云华不解地问道:“既是这毒发在体内,外面难以看出,清州又昏迷不醒,是如何对照的?”李卓然道:“老张你听我说完。当时锦书从长帆口中得知,老赵曾连日呕吐发热,便怀疑是这凤凰胆的毒性,可书中还有一种毒,名叫沸血散,症状和这个类似,只多一样盗汗的症状,锦书难以决断,便将清州那日的剩饭吃了。”云华一时惊愕不已:“吃了!以身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