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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林土地倒是平坦,但也就意味着找到藏身的地方很难,路上都是色彩异常鲜艳的野果,总之没有能果腹的东西。
祝心走着走着就哭哭啼啼,都不带抽气的:
“呜呜我不想来的……要不是、不是不来就要把我活活饿死,我就不用来送死……算了我也不想被饿死呜呜……”哭得胡言乱语。
白葛:……
她压下心头火,心想还不如刚才就让她挡箭算了,倏地转身:“再聒噪……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了喂狼!”
意外地奏效,祝心听了之后立马噤了声。
真是胆子鸟小,心有狼大。
白葛腹诽着,故意找了离两人稍远的一处小坎下,有一块荒草茂盛的地皮,没好气地坐了下去,结果被碎石喀了个正着,疼得龇牙咧嘴。
她一边揪着枯草,一边暗暗打算。
等王室找到这里,估计又要麻烦地解释一通。射箭的人既然都救了她们,何不带着她们一起走呢?难道是身份不便暴露,只能暂保她们性命无虞?
既然这样,军队找不到她,她就自己去找军队。现下时间不多,为防止刚刚偷袭的人卷土重来,她们必须尽快上路了。
打定主意后,她站起身拍拍衣上的杂草。这贵死人的衣料也没多好,花拳绣腿的功夫,还不如囚服,好歹实打实填了棉花,耐磨耐冻的。
白葛一想到又要带着两个连体婴儿赶路,头都大了。结果一回头放眼望去,偌大的树林里只她一人与凄冷的月光相伴,荒郊野外,风声作响,显得格外诡异。
短暂的兴奋过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然无缘无故两块挡箭牌没了,就像凭空丢了两条命似的。
好好的人怎么就消失了?她莫名想到了刚才的断臂,也是这样的悄无声息。
白葛转转眼珠子,倒不是害怕鬼怪,毕竟人心要可怖得多。
以前在白家暗牢里,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因为看狱头杀的人太多,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梦里是狱头站在她身边,手握一把玄金大斧,手起刀落,死犯的头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滚到地上。
活着的哀求,去了的死不瞑目,都对着她一个人,好像要杀他们的人是她一样。那狱头就转过身,把玄金大斧交到了她手上,再然后就醒了,不知后事如何。
“狱头”,“芋头”?说起来她真有点饿了。
该死的昌懿王,个怂货,还没找来!她爬上山岗,其实就是一个小土坡,有些密丛。这里实在太平了,平得看前方都漠漠一片,毫无生机。
平的就像她的前半生。
“尔是罪奴之女,应当此罚。”她听腻了,何不赐她一死来的痛快。
在走出暗牢那天,她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原来是现在白氏家主的亲孙女,不过是个次的,就成云泥之别。恶毒的嘴脸,阴暗的面孔,她见得倒多。
有时候她也想扒开她娘亲的坟,问上一句:是不是因为太愧疚了,所以生下她们不久后,就自杀身亡。
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也好。她邪邪笑了一笑。省了一把刀。
要成为万中无一,她不需要累赘。感情,最是负担。
只是这笑并不畅快,有些难言的东西,只能从白葛笑僵的嘴角窥见一斑。
她命如蝼蚁,能万人践万人踏,打压她,碾转她,都是欺负她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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