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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利子和花见子二人面对面,坐在一个茶桌两侧。
在风利子已经花白的银发下,是布满皱纹的老脸。他的下巴圆鼓鼓的,脸上带着狐疑、不可置信和一丝冷笑。花见子此时面容十分严肃,全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他们坐在房屋内,彼此间以锐利的眼神互相试探。花见子光是坐在风利子对面就已经感受到了风利子给他带了的压迫,但他此时的眼神不能有任何闪烁与回避。
良久,风利子终于放松了眼神:“花见子,你刚才说什么?”
花见子:“我想,师伯应该听清了。”
风利子:“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吗?居然还想说笑。”
花见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光靠一张嘴是肯定无法说服固执的师伯:“师伯,这四幅锦囊是我师父萧闵在大军向川西开拔前给我的。”花见子说这话时,从袖口掏出了青、白、红、紫四幅都已经拆开了的锦囊,上面分别刺着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风利子将信将疑地先拿起了青龙锦囊,掏出里面的书信开始读了起来,不错,的确是师弟萧闵的字迹。他又拿出因触碰过雨水干后那皱巴巴的白虎锦囊书信,他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师弟萧闵书房内的几本兵书不是白读的。风利子接着拿起了朱雀锦囊,逐渐变得扭曲:“师侄,这······”
花见子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风利子恍然大悟,原来花见子是靠着这么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才能以百来弟子攻下七八百山贼防守的七星大寨。记得刚收到花见子攻下七星大寨的消息时,花见子整个人暴跳如雷。原本以为快成功的宏图大业就在一瞬间再次破灭。煮熟的鸭子,居然自己飞走了。花见子怀着他那怀疑的心态,直接打开了“玄武”锦囊。里面写着五个清晰醒让风利子气得直接把书信撕了:
杀了风利子。
“啊!这该天杀的萧闵!真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风利子手都在颤抖,他虽然与萧闵为敌,但他从没想过要害师弟的性命。他没想到萧闵表面上这么胸无大志的人,背地里竟然在酝酿这般大的阴谋。早知道之前有机会就该先下手为强。
风利子带着一丝防备的神色看着花见子:“那你怎么没趁机杀了我?”
花见子:“因为,您不是最大的敌人。我师父萧闵才是。”
风利子点点头。的确,如果花见子要杀他的话,早就动手了。从川西七星山回到骊均山的路上,花见子有很多次机会能够下手。就算不背地里动手,要是和花见子单挑,风利子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花见子在枪法的修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风利子的确自叹不如。
风利子:“师侄,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难道就靠这四幅锦囊就要给你师父定罪?”
花见子:“这只是其一,我还有人证。”
风利子两眼一缩:“什么人证?”
花见子:“七星山,贾独霸。”
风利子:“什么?就靠一个草寇贼头?长老们会相信吗?”
花见子一时语塞:“就算不相信,也值得一试。因为这一切都是太蹊跷了。”
风利子:“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贼头说的话,也不相信你师父?”
花见子心中一沉,风利子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难道他真的要相信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蚱吗?风利子的话似乎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花见子此时背叛了萧闵来投奔风利子,怎么保证有一天花见子不会再背叛风利子?
花见子心思缜密,这点事情当然不难看透:“师伯大可放心。我忠心的对象是师门,不管任何事情发生,师门的利益才是最高的。如今反我师父,那是因为他是骊均山门有史以来最大的叛徒。现在虽然不知道萧闵想干什么,但是他图谋不轨这件事情可是板上钉钉了。我已经和师兄弟妹们约好了,让贾独霸与师父当面对质。如若师父真的是叛徒,那我们将义不容辞地将他一齐扑杀,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风利子宽慰地笑了笑:“那,之后呢?”
试探!这是试探!风利子才不管萧闵是死是活呢:“还请师伯放心,我花见子不想当掌门这事儿在骊均山可是众所周知。弟子愿意让师伯做骊均山第七任掌门!”
风利子笑了出来,那只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回来:“那师侄想何时行动?”
咚——咚——咚——
风利子的房门处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花见子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风利子行了一礼:“就是现在。”花见子打开房门,窗外传来滴滴嗒嗒的雨声和午后的阴沉天。门外,花见子看着五长老戚申、戚执、赵秋、丁凌印、项影以及被项影捆住双手的贾独霸。他们六人脸上都写满了志在必得的决心。赵秋将花见子的金头雁领枪递给了他,众人在花见子的带领下,一齐穿过毛毛细雨,走向骊均山门内的正厅。
萧闵端坐在正厅居中的座位上,正品着一壶清茶。这是一壶梨花茶,将鲜嫩的梨花摘下后,与茶叶泡在一起便能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花香。这梨花茶的香韵瞬间充满了整个正厅。那壶茶刚刚泡好,壶口处还冒着若隐若无的水蒸气。萧闵头顶上传来雨水打落在屋顶时的响声,真是一个令人放松的午后······萧闵慢慢地将茶水倒在杯子里,闭上眼后缓缓喝下。他提起了茶杯,放在鼻子前细细地闻香,果然是心旷神怡。
滴滴——嗒嗒——
滴滴——嗒嗒——
萧闵点了点头:“嗯,终于来了呀。”
花见子带着弟子们给萧闵行了一礼:“徒儿们给师父请安了。”
萧闵睁开眼睛微微笑着:“嗯嗯,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们几个可有兴致与为师一起品一杯茶?”
五长老戚申:“谢师父美意,但我们还是来聊聊正事吧?”
萧闵收起了笑容:“好啊,你们想聊什么正事?”
项影:“还请师父看看,这是何人?”项影将贾独霸推到萧闵面前。贾独霸与萧闵四目对视,彼此都没有说什么。众弟子紧紧盯着萧闵的表情良久,却一直没有任何变化。萧闵上下打量了一下贾独霸:“哦,这位是谁?”
戚执看萧闵此时还在假惺惺地在装蒜,不禁火冒三丈:“师父!事到如今就不要再装了吧!贾独霸,把萧闵跟你那笔买卖再重新说一遍,你不要怕,有我们保护你,不用怕我师父把你怎么样。”贾独霸深吸一口气,壮足了胆后道:“萧兄,别来无恙啊。”
萧闵:“足下是何人?怎么第一次就说别来无恙?”
贾独霸:“我是川西七星山的贾独霸啊!怎么,萧兄不记得我了?”
萧闵不禁大笑:“我萧闵从不过问手下败将之名号。怎么,你们几个人想欺师灭祖吗?”
贾独霸:“萧兄,虽然三十年过去了,但那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你独自一人来到七星山,给了我一袋金子所订金,让我配合你杀了曲悠。之后,又让我率领七星山上下所有弟兄围攻骊均山,这样才好让你能当一把拯救师门的英雄。难道,你这些都忘了吗?”
萧闵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贾独霸跟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个草寇要是再敢胡说半句,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赵秋和丁凌印握紧了手中长枪,要是萧闵想动手,他们可得在第一时间抢下贾独霸,不然他们六人就真的成为了欺师灭祖的叛徒了!萧闵环视众弟子:“枉我含辛茹苦地传授你们武功多年,如今你们竟然因为一个贼头的话而怀疑师父?这到底是为什么?哦······我明白了,该不是我给花见子的锦囊里,写的计策都太过准确了?亦或是,我又是如何知道的密道?哼,你们竟然情愿相信那个贼头的一面之词而怀疑把你们收留在骊均的师父?我问你们,这个贼头可有任何证据?而你们又是怎么抓到他的?再来,如今你们竟然带着兵器入正厅,这是想干什么?想谋反吗!”萧闵说这话的时候不断靠近花见子,让花见子突然冷汗直流。师父说的有道理啊,这贼头是被他们擒住后才说的这一切,难保贾独霸不是为了活命才随意编造出来的。
萧闵脸都气红了:“我看,此事定是你花见子带的头。师父何时亏待过你?掌门之位都多次相让给你。你倒好,竟然去听信一个山贼的谗言,反过来想害师父,是也不是!“花见子两眼瞪圆了:“不!不!师父,弟子不是那个意思。弟子只是想弄清事实真相!”
萧闵:“看你这个架势,根本就是要编造个事实真相吧?你不是不知道门规,欺师灭祖可是要挑断脚筋的!来人啊!”赵秋、丁凌印和项影立刻下跪:“师父!为何不能把话说清楚了再做决定呢?还请师父三思啊!你不也常说花见师兄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吗?怎能狠心将他就这么门规正法了呢?”两名白玉宗弟子从正厅外跑了进来,萧闵指着花见子道:“将这个不仁不义的东西拉下去,门规伺候!”
那两名弟子一头雾水,掌门怎么会处罚花见师兄呢,他们立刻问道:“师父,您指的······可是花见师兄?”
萧闵大怒:“不然呢?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竟然勾结山贼想谋害于我,还不快把他给拉下去!”
“我看谁敢动我师侄!”门外传来了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那人从正厅走了进来,是风利子。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两个准备想拉走花见子的白玉宗弟子,那两人立即退到一旁,不敢在风利子面前造次。在骊均山门内,弟子们无论违抗谁的命令也不敢违抗师伯风利子的命令。没准儿,师伯风利子会让他们受些什么惨不忍睹的体罚呢。
风利子看着萧闵道:“师弟,你说你给花见子锦囊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在最后一幅‘玄武’锦囊上让他杀了老夫呢?这岂不是把你徒弟往绝路上逼吗?他不杀老夫不是,杀了老夫更成了欺师灭祖的叛徒了!好在你徒弟不像你一样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之辈,不然老夫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萧闵坦然地笑道:“玄武锦囊里,我可没让他杀了师兄啊?我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儿呢?”
风利子见萧闵还死不承认,一把将玄武锦囊从袖口拿了出来:“师弟你看看,这不是你的字迹,又是谁的呢?”两名在旁的白玉宗弟子也隐隐约约看到了书信上的字,确实是师父萧闵的字迹。
萧闵:“天下能仿人字迹的人多了去了,就凭一张纸条就想嫁祸于人?手段也幼稚了吧?风利师兄,花见子欺师灭祖,如果你再拦,岂不是也要做山门的叛徒了?”风利子没想到,一直以来在自己面前忍气吞声的萧闵,这次却会顶撞自己,而自己居然拿他没办法。萧闵朝退到一旁的两名弟子说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把花见子拖下去!等什么呢?你们怕师伯,难道就不怕师父我吗!”两名白衣弟子在师伯和师父中间好似皮球般地被踢来踢去,此时只想快点离开。他们二人三两步跑了上来就想把花见子带走。哪知赵秋、丁凌印、和戚执三人如人墙般挡住那二位白衣弟子。
五长老戚申说道:“师父,你这么着急想处置花见子,不是想隐瞒什么吧?”
萧闵:“为师心中坦荡!不懂你在说什么。”
戚申:“弟子曾经听说,叔父戚枫在战场上可是死于师父的枪下。”戚执只觉得整个炸裂开来:“堂兄,你······你在说什么呢?”
戚申继续说道:“叔父戚枫曾经告诉过我,他看到师父在师祖梅洛冰的药里面下东西!”
萧闵:“荒唐!为师忠于师门,更忠于传授我武功的梅师父!你们栽赃为师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拿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来诬陷为师,到底是何居心!”
戚执:“堂兄······此话当真?”
戚申点了点头:“不错,当年师祖梅洛冰得到曲悠师伯的死讯后,卧床不起。师父萧闵则负责为师祖煎药,但叔父戚枫便在药渣里找到了几幅相冲之药!那副药服用时间如果过长,就相当于服毒。在带领众弟子击败川西山贼后,师父的声望在山门内大涨!一日,戚枫叔父路过梅洛冰掌门的房间,竟然听到师父威胁梅师祖,要她传位于自己,否则就在汤药中下更猛的药,立刻将梅师祖毒死。师父萧闵每日照顾梅师祖起居,因此她没有机会让众弟子来救她。最后,梅师祖将她的信物交给了最喜爱的弟子,也就是为人刚正不阿的戚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萧闵绳之以法!叔父与师祖交谈之时正好被师父萧闵撞见。师父从此便放心不下叔父,正好趁川西山贼来攻之时将戚枫趁乱一同解决掉。不信,你们看这是什么!”戚申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块紫色的玉,上面刻着一株梅花。
风利子看到师父的信物,不禁大惊失色:“这······不就是师父的‘冰梅玉’吗?戚申,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戚执心中气血翻涌,要不是赵秋在后面拉着他的肩膀,他早就冲上前去想和萧闵动手了。又有谁想到,平日里隐忍颓废的萧闵竟然真的是山门的叛徒!
戚申:“这是叔父在夜袭山贼前一夜给我的,他料到师父萧闵可能趁乱将他解决掉,所以便让我代为保管······直至今日。”
弟子此处,萧闵脸色变得更沉了。
贾独霸吞吞吐吐地说起了一句话:“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
风利子脸色大变:“贼头!你······你说什么?”
贾独霸将嗓门提大了不少,对着萧闵喊道:“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
风利子:“这······这是曲二弟生前最喜欢的词!你个贼头是怎么知道的!”萧闵原本变得得意的神色在此时消失殆尽,而众弟子的面上再次焕发出希望的光芒。
贾独霸盯着萧闵:“这是曲二侠在死前哼唱着的词句······还是应该说,是萧兄将长枪穿透曲二侠心脏前唱着的?”
丁凌印向前了几步,声音都在颤抖:“师父,您可是我丁凌印平生最敬重的人之一。您难道真的杀害了曲师伯吗?您难道真的勾结了山贼们吗?您——”
“快闪开!”
呲——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在场的所有弟子都没反应过来。尽管花见子、赵秋、丁凌印是武者,就连他们的反应都没有看清刚才那一下。正厅外,项影不知何时带来了四位长老。身经百战的他们心中也是一惊,都如泥塑一般瞬间定在原地,两眼呆滞。大长老看着萧闵那一根已经没入五长老戚申心窝的手指,瞬间暴怒!
“萧闵!竟然敢动我儿!看枪!”大长老无悔枪大步向前,将他的长枪不断刺向萧闵,而萧闵则闪身后撤,手指从五长老的胸骨内抽出,而五长老的身体也往后坠落。
“戚申师兄!”众弟子们悲切地喊着,本来萧闵想先解决丁凌印,但戚申师兄以身相挡,救下了丁凌印!戚申师兄被丁凌印托着,半躺在地上,最终不断吐出鲜血。风利子见状可,立刻上前点住穴道,封住心脉。但在几口血涌出了戚申的口后,戚申两眼翻白,瞳孔放大,再无声息。弟子们不禁泪如雨下!要知道,从小到大,最照顾他们的就是戚申师兄!戚执也放声大哭,没想到堂兄功夫如此高强,就这么死在了师父的手上!
萧闵的长枪片刻不离身,此时也不例外。萧闵拿起靠在墙边的长枪,将大长老的扎枪尽数卸去。二长老无愚枪、三长老无双枪、四长老无日枪也同时攻过来。风利子在旁看着以一敌四的萧闵竟然还处于上风,不由得感到后脊发凉。原来萧闵的功夫藏得那么深!还好之前风利子没有想过暗杀萧闵,不然可能死的就是他自己了。萧闵突然一枪幻化成四枪,一记千潮梨花枪的“梨花怒放”将众长老生生打退!戚执怒不可竭,大喝一声后抄起长枪就朝萧闵攻来!戚执的枪速从未如此快过,先是一枪“饿虎扑食”,再来一枪“玄龙镇海”将萧闵逼入防守态势。赵秋和丁凌印同时杀来,一阴一阳的力量将萧闵控制住。萧闵心中吃了一惊,一次与川西山贼的战斗就将这些小辈的修为提升了如此一大截!果然,实战才是最能提升修为的方式。但萧闵连四大长老齐攻都不畏惧,何况是三个小辈呢?萧闵轻松在空隙中将丁凌印一脚踢倒。
萧闵:“赵秋,你刚才使的是寻鹤枪吧?可惜啊,还未到大成境界。为师就再给你展示一遍!”说罢,戚执和赵秋的长枪好像砸入了棉花般,软绵绵地,根本无法将长枪抽出。这对力道控制的敏感度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戚执满身的力气此时居然使不出来,赵秋虽然也想以柔控柔,但她的修为和萧闵比起来完全是天差地别。
戚执和赵秋终于控制不住手中的长枪,两杆长枪在一瞬间“咣铛”一声掉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反应,二人被萧闵一枪“敲山震虎“直接扫飞,重重地摔在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啪——”,二人都震碎了几条肋骨。呼吸起来痛苦难忍。萧闵不等他们起身,直接朝他们刺去!
叮——
“枪下留人!”
这声钢铁碰撞的声音来得正好,花见子的金头雁领枪在千钧一发之际挑开了萧闵的扎枪。花见子不愧是骊均百年不遇的天才,和萧闵此时对战竟然能抗衡无碍?二人的枪速不分高下,势均力敌!萧闵多次扎枪都被花见子轻松破开,而花见子已经控制好了节奏,一枪划伤萧闵的左臂。一抹鲜红飘洒在空中,萧闵全然没有知觉般,脸上木无表情。但接下来,萧闵双手用力一抖,枪速在风中飞舞得越来越快,快到花见子也逐渐招架不住!风利子看出来了,萧闵之前是在摸清花见子的劲力和走向。待到时机成熟了,花见子也无法招架。风利子看到大事不好,也加入战斗。花见子劲力足得很,三两枪猛虎枪已经将萧闵的虎口震得发疼!不愧为骊均山门的副掌门,内功确实深厚。看准时机,四大长老再次围着萧闵,六人入走马灯般终于将萧闵逼入逆境!
六人的枪路渐渐同步而融为一体,好似一朵怒放的梨花,开始吞噬这面前的蝇虫。六人攻防一体,终于将骊均山门最高深的千潮梨花枪同时使了出来。六人大开大合,其势如泰山压顶,终于压得萧闵喘不过气了。萧闵一声冷笑:“哼,今日算你们走运,先不与你们拖拉了。来日方长!”话音未落,萧闵猛向三长老无双枪进攻。三长老面退突如其来的威压,瞬间后撤。萧闵趁着这机会,破窗而逃!
大长老本想继续往外追,但二长老无愚枪一把拉住了他:“大哥!穷寇莫追!”大长老一直以来的不苟言笑在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大长老回头,远远地看着躺在地上失去呼吸的戚申,心似乎都在滴血。他扑通一声跪在戚申的身体旁,再到直接趴在戚申未寒的尸体上。那苍老的凄惨哭声,响彻云霄。试问,骊均山上下,有几人见过大长老如此撕心裂肺过。原来,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长老也有感情啊······
······
天地万变,唯无常不变。
这个道理居然要让弟子们在未及弱冠的年纪就体会到,未免太过残酷了。川西一战,百来二百弟子的性命,割草一样地就没有了。几日前,居然连五长老戚申也·······
哎·······
丁凌印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酒,一个人坐在星空下自斟自饮。他不停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眼神中一直透露着厌恶的神色。他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做的一切事情。他讨厌上天把他生在世上。为什么当时自己不能就在街头饿死?为什么义母要将自己救起?为什么义父要把报仇的大任放在他的肩膀上?为什么来到骊均山那么多次都不能狠心将杀父仇人萧闵杀掉?也许,五长老戚申师兄就不会死了吧······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在这里自哀自怨就能让戚申师兄死而复生了吗?他看着大长老哭到死去活来的样子,不禁想到了义母当年目睹义父重伤而亡的样貌。丁凌印听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此时,天上的繁星漫漫,丁凌印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死去的师兄弟向他索命来了。丁凌印再也受不了了,他此时此刻只想在面前的悬崖一跃而下,结束这荒唐且充满谎言的一生。
“师门平日内禁酒,你难道不知道吗?”赵秋突然坐到了丁凌印的身边。
丁凌印努力地睁了睁眼睛:“哦,是师姐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呢?”
赵秋:“你让我怎么睡······”
是啊,此时骊均山上下的弟子又有几人能够安心入眠呢?掌门竟然是师门最大的叛徒,那么多弟子浴血奋战于川西竟然都白死了。赵秋心中也是难受的很,五长老对她来说,是个武道上的引路人。毕竟,就是赵秋的一生,就因为五长老而颠覆了: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冬天,成都城内正下着鹅毛大雪,街头上几乎没有一个人。但一名身穿单件紫色外袍的男子却在街头上走来走去,无所事事。诺大的金盛大街放在平日里肯定是人满为患,各地商贾带着新奇玩意儿来到此地做着买卖。这紫袍男子估计是走累了,坐在街头,看着这纷飞大雪,从怀中掏出一葫芦酒。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喝着酒,一动不动。他将双腿盘起,两眼闭上,进入了冥想的姿态。紫衣男子此时看起来与世隔绝,实际上却是将耳根放到了最大。每一丝白雪乘风而落都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听得到街头对面的房子内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他也听得到身后屋子内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响和搓手取暖的居民;他还听得到,金盛大街东侧传来了一阵追逐的声音。
嗒——嗒——
几个男孩子在鹅毛大雪里不知道被什么追着,声音都恐惧到了极点。是恶犬吗?不像,喘息的声音太轻柔了,脚步的频率更像是人。紫衣男子睁开了双眼,朝声音来源处看去。果然,几个衣不遮体的八九岁男孩子被一个比他们都矮的女孩子追着跑。那女孩子虽然瘦小,但是两眼如炬。紫衣男子飞身上前,将那女孩子拦住,问道:“小孩子,不知道这几个男孩子是怎么得罪你的呢?”
那女孩突然被高大的紫衣男子拦住去路,不由得更恼火了:“好狗不挡道!快给我让开!他们几个抢了我好不容易才讨来的饼!”
紫衣男子:“哦,那你又是怎么一个人将他们打着跑的?”
那女孩冷笑着:“当然是用拳头啊!”说着,一拳挥向紫衣男子的面庞。那紫衣男子也不躲闪,右手轻轻接住那女孩的一拳。紫衣男子道:“哟,劲儿还不小。你家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街上乱跑?”
那女孩收回了拳头,淡淡道:“我······我没有家人。从小就在这街头长大······”
紫衣男子一阵微笑:“那你想不想有家人呢?”
那女孩抬起了头,一阵兴奋划过她的双眼,却又立刻消失:“哪里来的什么家人嘛?”
紫衣男子:“这样吧,你跟我走,回骊均山。那里有吃的有住的,也有很多师兄师姐。胜过你在这里的街头抢食物了!如何?”
那女孩不可置信的看着紫衣男子:“你该不是想骗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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