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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大概是看云琛一个人坐在马车上许久不动,眼神还带着茫然,道路旁边一位负责清理被马匹牛驴不分场合施放排泄物的学子犹豫了下走上前,“敢问兄台可是来接放假归家的学子的?”
云琛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对对方手边那个装满排泄物的麻袋并无任何嫌弃不适的模样,顿时让这位学子松了口气。
他刚才见这位公子衣着和驾着的马车,猜测这人有可能会嫌弃他身上的味道,这才犹豫了片刻。
但这人挡在路上难免阻碍后面的车子,他这才鼓起勇气上前来。
云琛哪能看不出他在为难什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下家中世代都是养马的,”他指了指那布口袋,“这味道从小就闻惯了。”
对方顿时更加放松了许多,“不知兄台要来接的姓甚名谁?若是我认识的,可带兄台过去。”
云琛不由眼前一脸,“在下来接的是舍弟,姓云,单名一个稳字,上的是蒙学班,不知兄台可曾听说过?”
那人一愣,“云稳?你是云稳的兄长?”
“没错。”云琛看向对面的热心的仁兄,见对方微张着嘴,视线有点发直,“兄台表情为何如此奇怪?”
“没,没什么。”那人有点心累地抹了把脸,“我知道云稳小师弟住在哪里,我带云兄过去吧!”
云琛忙开口道谢,又邀请对方上马车上来。
那人摆摆手,“不用了云兄,我走着去便好。”
现在去往学院寝舍的这条路拥挤得很,甭管什么车,根本跑不起来,还不如两条腿走得快。
等到了一间寝舍寝舍门口,“云兄,这里就是云稳小师弟的寝舍了,您自己进去吧,我还有活要干,就先回去了!”
云琛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对方狗撵兔子似的,没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云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边上前敲门边回想了一翻,刚刚那位兄台好像是从他说自己的是云稳的兄长后,才变了态度的。
一想到这,云琛敲门的力道不由加大了些,边想着不会是云稳那个臭小子找过刚才那位兄台麻烦吧?
房门久久没有应,云琛收回手。
难不成不在寝舍里?
旁边寝舍的见他站在门口敲了好一会的门,在房间里踌躇了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过来,“兄台是来接云稳的?”
见云琛点头,那人又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兄台可以来在下寝舍等上一等,若不出在下所料,云稳可能又去院长那蹭饭了。”
“蹭,蹭饭?”还又,这个字代表不止一回。
他娘还能短了自己这个小弟的吃喝?
云琛额角青筋跳了跳,“那就叨扰了!”
对方的寝舍里空荡荡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云琛接过递过来的椅子道了声谢坐下,“兄台住在云稳隔壁,可知云稳在这学院里表现如何?”
对上云稳兄长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这位学子脸上不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咳,挺,挺好的,活(te)泼(neng)开(zhe)朗(teng)!”
云琛没听出对方的潜台词,闻言一脸欣慰,“云稳那臭小子,就是热心肠,自来熟。”
“咳!”那人轻咳一声,抬手掩住微微抽搐的嘴角。
等了约摸一刻钟,不远处跑来一个矮敦子。
背着手,走着之字步,浑身裹得跟球一样,头顶小辫扎的歪歪扭扭,跟在他身后的小书童在后面马不停蹄地追。
云琛站起身,“我家小弟来了,多谢兄台招待。”
出了屋子,身后隐隐传来说话声。
“你说这兄弟俩性格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哎,谁知道呢!一个彬彬有礼,一个混世魔王,不敢置信!”
云琛晃晃脑袋,一定是他幻听了。
他走到云稳寝舍门前一站。
云稳跑过来猛地停住脚,抬头去看大哥,头顶在寒风里颤啊颤,小脸满是疑惑,“大哥,你怎么来了?”
他说着一拍额头,“我好像忘了给家里写信了。”
“写什么信?”
云稳扒拉开自己大哥挡住门的威武身躯,伸脚一踢,房门应声而开,他边往里头走边回道:“不回家过年的信啊,我都跟团子明尘还有林宪商量好了,今年跟他们回家去过年。”
云琛跟在云稳身后进了他的寝舍。
入目就是两张床。
一张整整齐齐,被褥拉得平平整整,另一张跟狗窝似的。
云稳往那张狗窝状状的床上一倒,抱着被子来回打了两个滚这才坐起来,“大哥啊,你自己回去吧!”
云琛额角青筋忍不住跳了又跳,“不行,跟我回云中城过年。这么长时间不见,爹和娘都很想你了。”
他说着招招手让立在门边的小书童云小酒过来,“小酒,给云稳收拾行李。”
云小酒看看大公子又看看自己的主子小公子,踌躇着自己该听谁的。
“对了,我刚听你隔壁的人说,你常常去李院长那蹭饭?”
“咱们娘亲给你的银子呢?花哪去了?”
“我存着呢。”云稳小声辩解了一声,爬到枕头那,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荷包,“都在这呢。”
“你存钱干什么?”
“我喜欢院长身边的小莫先生,前段日子我跟团子他们逛街,见到了一支特别漂亮的簪子,我要攒钱买下来送给小莫先生,小莫先生肯定也会喜欢我的。”
云小酒看着自家那个招的无比爽快的小主子,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云琛只觉得他额角的那根青筋已经有了快要崩断的趋势。
“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我不!”云稳在床上打滚。
云琛偏头看了眼开着的房门,对上朝这边打量的几道眼神,嘴角一抽站起身,“小酒,关门!”
“啪!”
屋门隔绝了里面的人,却隔绝不了里面的声音。
据路过这间寝舍的学子们说,当时屋内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冲云霄,直让他们听得,畅快不已。
又是差不多一刻钟后。
寝舍的大门终于又重新打开。
云稳穿着整齐地走出来,头顶的小辫被扎正了,仰着脸,腰板挺直,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要说有那么一点异常,那就是从不喜欢好好走路的人,这次居然迈起了小碎步。
云琛把提前准备的年礼从马车里拿出来,牵着云稳的手去往李孑的院子。
院门是元青过来开的,她本来还有些疑惑云稳怎么去而复返,就看见了云稳身后提着礼盒的高大男人,看着云稳目露询问。
“青青姐,这是我大哥,来拜访院长的。”
元青把院门全部打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云公子,请进。”又看向云稳,“怎么一会没见,你嗓子就哑了?”
云稳偷偷抬头看了眼云琛,“可,可能是刚刚喝水,水太热不小心烫到喉咙了。”
元青听得忍不住糊了把他脑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待会我问问先生有没有治烫伤的药。”
“谢谢青青姐。”
“你别说话了,嗓子不知道多疼呢!以后喝水可要小心些了,嗓子烫坏了以后说话会很难听的。”
李孑在正堂见了云琛,“我就猜来接云稳的是会云世子你,请坐吧!”
云琛拱拱手坐下,“我来接稳儿回家,家父家母特意嘱托,来见一见李院长,这段时间有劳李院长费心照料小弟。”
云稳跟在自家大哥身后,去坐旁边的椅子。
屁股刚刚沾在椅子上,跟坐到钉子上似的猛然跳起来。
双手往后一捂,离椅子有多远要多远。
整间屋子的人目光顿时齐齐朝云稳移过来。
云琛见状,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