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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喻原本怒视着江月的视线低垂下来，好几都没抬头，沉默着。
江月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眼角划过一滴泪。
“你......”
凌喻哭了。
他对自己无法保护江月，反而被江月所救而感到痛苦。
对江月无视自己交代，没有逃跑的事情感到愤怒。
厌恶人类，却不得不保护人类，反而又被人类所救......
这种复杂的感情全部串联在一起，令小小的他几乎崩溃。
“我......才不想要被可恶的人类救。”
凌喻的声音带着哽咽与愤怒。
“为什么偏偏是人类？为什么？”
悲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月很难想象这种声音是出自年仅7岁的小孩。
他的愤怒与悲痛，江月其实都能了解。
在凌喻这小孩儿的眼中，人类带给他身体上难以磨灭的伤害，以至于他极度厌恶人类，不信任人类，觉得人类是不可原谅的敌人，可是自己却偏偏被身为人类的江月所救，这种矛盾的心情，令他很痛苦。
但是……
即使他痛苦，江月也并不打算让步。
“你到底开什么玩笑啊，小破孩儿！”
江月本想故作大人装腔作势威严一番，声音却严厉到连她自己都下一跳。
“凌喻，我给你面子，你却没完没了的抱怨，烦死了！”
“……咦？”
忽然被江月严厉的责备，凌喻因为惊讶，一下子呆住了。
可能凌喻没想到温柔的江月会对他大发脾气吧。
江月彻底明白凌喻这小孩儿就是小孩儿，虽然有时候会冷静老成的像个大人，但本质还是小孩，天真的以为别人不会愤怒。
“凌喻，你听好了，我救你，可不是单纯为了你，而是因为我如果见死不救，心情会很难受，而且我也忍受不了在你这种小破孩儿的保护下悄悄逃走的自己，所以我才没有逃跑，出手相救，明白吗，笨蛋？”
江月一把抓住凌喻的肩膀，晃着他，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这么小小的脑袋瓜，到底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啊。
凌喻的头发一下子被江月的手弄成了鸡窝。
“什么人类，隐族之类的，你不过是个七岁的小破孩儿而已，想跟我谈人类与隐族的区别还早着呢，小孩儿就该有小孩儿的样子，别再那么钻牛角尖了，一点都不可爱。”
“什……什……”
凌喻瞠目结舌的望着滔滔不绝的江月，下意识抖了抖肩膀。
他皱起眉毛，抿紧嘴唇，微微眯起眼睛，大吼道：“谁是破小孩儿了？我才不是，经过换心仪式，我早就是个大人了！”
江月却笑了笑，挖苦道：“看，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大发雷霆，沉不住气，这就是小破孩的证明啦。以为经过换心仪式就是大人了？明明还是个小家伙，我年纪比你大，我说了算。”
“你不要胡说，人类根本不懂换心仪式的重要意义。”
“我比你大，懂的东西比你多多了。”
“什么，你不只是区区的人类......”
凌喻在竭力反驳江月，那表情俨然忘记了先前的厌恶与愤怒。
江月稍微放了心，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嘘，我要接电话。”
“电话不重要，我还没说完，你......”
“凌喻，你没有手机吧，大人有哦，每个大人都有手机的。”
“切，我才不稀罕手机那玩意儿。”
凌喻鼓着脸颊，别扭的低下头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