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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在窃喜,是在为百姓操劳,还是在心怀鬼胎。飘飞的雪花遮盖了一切的不美好,一切的阴暗都被洁白装点。最亲近的人在彼此相伤,无关紧要的人却两肋插刀,身边的那些人是敌是友,摸不透也看不清。
身披白狐裘,秋堂玄莳几乎与一地霜白融为一体,一夜之间,整个人像是被抽取了主心骨,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殿下!”束疾担心的托住自家主子的半边身体。
秋堂玄莳疲惫的摆了摆手,“没事,不要乱了规矩。”
雕花的灵柩缓缓推上木架,随着秋堂玄莳等人的下跪,整个送葬的队伍也面朝着伟大的叶额苏娜河跪下。灵柩在烈火中燃烧,驰骋草原的灵魂在漠北的腹地回归长生天,骨灰将撒向生养了千万草原人的奔流不息的母亲河,随着河水滋养这片土地,生生不息。
华愿依着中原的礼仪穿了一身素白,外面加了一件斗篷,遮住了半张脸。若是在从前今日本该与秋堂玄莳一起送老可汗最后一程,但以现在这个身份,却只能远远的跟着,靠近不得。
目送着细细的骨灰撒入缓缓流淌的叶额苏娜河,华愿朝着远方行了一个中原的大礼。虽然当年与老可汗仅有数面之缘,但一代枭雄就这么去了,心里不免唏嘘。许是太过认真,在起身时兜帽不慎滑落,华愿赶紧又带了回去,自己一个中原人在处西凉的人群还是低调一点为妙。
静立在肃穆的人群中,华愿忽然敏锐的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偷偷地侧过身子,顺着右面看过去,令人意外的是那道目光的主人居然是安达部的大君:安达.乌格力。
怎么,他认识我?绝不应该啊,当年安达·乌格力并没有随西凉来使安国,就算是去了,十多年过去了,连秋堂玄莳都不能凭容貌认出我来,他怎么可能认出来。
华愿眉头微皱,安达·乌格力看的是自己没错,既然不是因为认识,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很多猜测在华愿的心中翻涌,可是没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不行,华愿心里忽然很没有底,像是突然被敌人掌握了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让别人抓住了命门,整个人暴露在了不可名状的危险之中。
华愿将兜帽拉的更低,整个人隐没在人群中。流浪江湖十年的经验告诉她,一切又有了新的变数。
祭典已经结束,外围聚集的百姓也渐渐散去。
“殿下,该走了。”束疾提醒道。
秋堂玄莳长跪不起,神色平静的注视着江水,思绪随着江水流向远方。
“孩子,起来吧!你的父汗已经去了长生天。”不知何时,安达·乌格力走到了秋堂玄莳的身后。
没想到安达·乌格力会突然找上自己,秋堂玄莳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凭着本能行事。
“舅父。”秋堂玄莳虚弱的站起身来想要行礼。
可是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天旋地转,秋堂玄莳感觉自己的灵魂脱出体外,虚幻中好像看到了漫天烟火,朦胧的灯影,满树的红梅,还有那些已经失去的模糊不清的面容。
别留下我一个人!
奋力抬起的手只抓住一片虚无的幻影,一切都没有了,原来除了自己,本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