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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组长结束了与省委书记的谈话,觉得这汇总结果泄密泄得好奇怪。自己带来的人员,都是守口如瓶,在保密问题上让领导信得过的。这种结果怎么会泄露出去呢?省委组织部的人,不过是来帮帮忙,根本就不知道这测试结果的事儿。这怎么就泄了密了?
已经十点钟了,他没让大家睡觉,而是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他严厉地批评了这次泄密事件,强调了今后考核工作中保密的重要性,随后又追根问底,顺藤摸瓜,排查有可能泄密的漏洞。折腾了半夜,看看人们都摇头晃脑地打起了瞌睡,也没弄出什么结果来,最后不得不草草收场,弄了个不欢而散。
看来,这北省的人,表面上四分五裂,实际上是铁板一块呀!想一想这次泄密,他不由地摇摇头。
当然,他也没忘给北京的杜司长打电话秉报:出现了意外,省委书记知道测试结果了。
“无所谓。”
杜司长开始对体此不以为然,想了想,又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就这么贸然离开不礼貌,便嘱咐贾组长:“离开之前,你向他们搞一个考核情况通报吧,使劲忽悠他们一下,尤其是那个庾明。”
“嗯……”
贾组长心领神会,立刻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早餐,庾明照旧前来陪餐。在餐桌上,贾组长使劲儿地表扬庾明。说在考核中人们对庾明评价甚高。接着,在临别前举行的考核通报会上,贾组长表明了三点态度:第一,这次考核,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周密安排和积极配合,考核组表示衷心感谢;第二,考核非常成功,无论是问卷测试还是谈话了解情况,北省的基层干部、人民群众都充分肯定了省委、省政府的工作,尤其是省委书记和省长二位主要领导,处处以身作则,清正廉洁,带出了一个团结的、奋进的、战斗有力的好班子。在金融危机、经济速度放缓的大背景下,北省的经济保持了9%的增长速度,难能可贵。“北方重化”研制的新产品占领了国际市场,直接利用外资额度成倍增加,北方沿海发展战略实施得当,不仅促进了全省经济发展,也为保证全国可持续增长奠定了基础。第三,考核组回到北京,一定会客观、真实地向中央汇报这次考核情况。
考核组走了,庾明觉得,心中一块沉重的包袱卸了下来。一切工作进入了正常轨道。今天开会,明天视察,后天汇报;今天接见外宾,明天看望群众。大会讲话,批阅文件,研究工作,天天忙忙碌碌,天天又不知道究竟干了些啥?事事都重要,事事又都看不出什么直接效果。机关工作,官场生涯就是这么无奈。转眼间,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他与龚歆的关系,显得缓和了不少。虽然他始终没有交出“北方重化”但凡是涉及到这个企业的事情,他都征求他的意见,而且,逢到新产品下线、剪彩呀、庆祝呀,类似的出头露面的机会,他都让给了龚歆。龚歆对此是如何想的,庾明不得而知,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至于那个吕娴,他们之间还是不冷不热。她对庾明、对机关干部,对部下,依然是冷若冰霜。甚至更加变本加厉地严肃。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测试结果,群众的满意率很低。所以,她就继续用横眉冷对来增加自己的威严,久而久之,人们给她起了一个绰号:“吊脸子。”
又到了“七一”又到了党的诞生纪念日,按照惯例,又要召开民主生活会了。按照上级部署,这次的民主生活会有提前做好准备,找好主题,畅开思想,不掩盖矛盾,同时,上级还采取了一个新措施,各省的民主生活会,将由中央派出的考核人员列席参加。
一谈到“考核”二字,杜司长必然要充分表演一番。他旧伎重演,再次把贾组长派到了北省。
“杜司,这一次,万一庾明和吕娴‘掐’起来,怎么办?”
“那才好哪!”
杜司长像是非常盼望这训情况的出现,“那样就说明,庾明缺乏包容能力,他没有能力驾驭一个班子,没有能力领导自己的部下。呵呵……”
看来,只要这个吕娴在,北省的政府班子就没个好!贾暗暗叹息了一声,“庆父不死,鲁难未已”这句古话,竟应到北省这块土地上了。这吕娴、分明是杜司长安插在庾明身边的定时炸弹啊!
按照规定要求,在民主生活会之前,班子成员之间要相互谈心一次。庾明的工作虽然日理万机,依然抽出晚上时间与几个副省长谈了一遍。当她通知吕娴谈心时,吕娴说自己没有时间。恰好庾明也正有事儿,就没来得及谈上。这一件事儿,就成了民主生活会上的导火索。
“庾明,这次谈心,你为什么就单单抛开了我?你是瞧不起我,对不对?在你的眼里,我还是个副省长吗?”
民主生活会刚刚开始,吕娴就举手抢先发言,上来就是一句厉声质问。
要是在平时,庾明肯定会大声呵斥她“放肆!”
然而,今天是民主生活会,而且有中央考核组的人列席,他必须得忍耐、忍耐、再忍耐……
“吕娴同志,我找了你;你不是没时间吗?”
庾明反问了一句。
“我没时间,你就高兴,正好借故不谈了是不是?”
吕娴毫不让份,强词夺理。
“不是那个意思。”
庾明不得不解释了,“我手头这么多事情,只能在下班之后的时间找大家谈心。这几天,我每次约你,你都着急下班回家。我怎么好一个劲儿地找你?”
“那是你没说明白。”
吕娴简直有些不像话了,“如果你说找我谈心。就是再大的事儿,我也得放下。”
“好吧,吕省长,谈心的事儿不要再提了。”
列席会议的贾组长觉得实在听不下去了,劝阻了一句,“你看,在工作上,你对庾省长,有什么看法?”
“感情是工作的基础。”
吕娴抛出了一个奇怪的定论,“两个人如果没有感情,没有起码的尊重,怎么能在一起共事?就像两口子过日子,如果没有感情基础,怎么能趴到一个被窝儿里睡觉?我看,你庾省长对我,就是缺乏感情。”
不像话!贾组长听到这儿,嘴里不好说什么,只好使劲儿摇了摇头。
“不说别的,去年我出国访问美国。别的省的省长都到北京为自己的女省长送行了。你为什么不能到北京送我?让我很没面子嘛!还有,去年‘吃火锅’的事儿,你让我在北辽安排,我都安排得妥妥贴贴的了,你又临时决定在食堂里吃,你这是玩儿我吗?对我的工作,你怎么就这么不放在心上?你理解一个女人的心情吗?啊?”
玩儿我?吃火锅?贾组长拿起笔,觉得实在无法记录了。这么大的省级干部,竟纠缠这些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的琐碎事情上,真是无聊透了!
“吕省长,咱们能不能谈谈工作上的问题?这吃火锅的事儿,咱不说它,好不好?”
贾组长再次提醒了。
“怎么,谈心的事儿不让说;吃火锅的事儿不让说;你让我说啥呀?”
吕娴忘记了前面这个人是中央的考核组长,竟像是要撒泼的样子,“通过这两件事儿,就可以看出,你庾明分明是轻视我,你这一轻视,机关干部就瞧不起我。他们看见我,连个招呼都不打;汇报工作时,也是轻描淡写,敷衍了事。我一批评她们,她们就到你这儿拉长舌头告黑状。你说,你是不是她们、暗示她们疏远我,冷淡我?鼓励她们在背后投我的反对票?”
“吕娴,这些事儿,可都是原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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