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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枭没有停留，走向了另一辆车。
他同样没有上车，隔着车门看着车内的可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海青，她很好。”最终，原枭说了出来，车内的唐净莲捂住了嘴，眼泪顿时汹涌而出，沾湿了华贵的礼服。从小生长在如此家庭的唐净莲，很少能遇到像孙海青这样，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有丝毫做作的朋友，也从不会因为自己的父亲而巴结或者阿谀自己，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光，是唐净莲最放松的时光。
因此，在那天食堂谈话中，她敏锐地猜到了孙海青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甚至会让原枭犯难，她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做了自己闯去孙海青家的打算，但是想到原枭的话语，她才勉强让自己停了下来。就在昨天，她从自己父亲那里知道，孙海青家所在的住宅区，突然就被划分为了一处新的商业规划，自己的父亲也有些讳莫如深，让她简直担心地夜不能寐。
今天，她终于听到了这句幻听了无数遍的“海青，她很好”。
如果是别人，唐净莲可能还要继续追问，或者表示怀疑，或者要求现在就去见到自己的这位挚友才放心。
可是，这是原枭。
她对于原枭的信任，不知为何达到了一种无法解释的地步，原枭说的，她就信，原枭不说，她就不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消息。”原枭说完最后一句，对着唐净莲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停留。
夜已经有些深了，但魔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里是最豪华的商业区，此时正是最热烈的消费时刻，灯红酒绿，渭流涨腻，无数的金钱流进无尽的黑洞，再被这头混沌的巨兽消化反刍，变成这座城市新鲜的养料。
原枭讨厌热闹。
讨厌喧哗。
讨厌打扰自己的任何事情。
他选择的都是奢华之后阴暗的小径，充斥着针头和计生用品的曲折之路。
这里黑暗，深邃，只有些许轻微的白噪声偶尔传来，或是呻吟，或是痛呼，或是啃食，反而让原枭的心更加平静。
“逢魔时刻一过，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原枭慢悠悠地走着，一脚把一个易拉罐踢飞，可怕的力量硬是让这个脆弱的小物件嵌入了混凝土墙里，不知道被人发现时会产生怎样的想法......
“怎么，还指望在大街上遇到只‘猩红刃甲’？”俄尔库斯的华贵王座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去，现在血海里又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他仰面躺在血海之上，手中捧着不知哪代哪国的法典看得津津有味。
“这样的好事如果天天有，我就自己单干了。”原枭当初，正是因为那只猩红刃甲，认识了宋明，认识了陈恪，认识了老唐，认识了唐净莲，认识了唐铮，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才真正融入了这个城市，不再是游离态的孤魂野鬼。
要知道，在此之前，原枭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接任务，完成任务，回来换裂缝魂石，然后没任务的时候，就坐在吧台和但丁互相嘲讽，想来两个人的友谊，好像也正是这么升华的。
“在想什么？”俄尔库斯收起了法典，坐在了血海上，“你知道的，你清醒的时候，我很难获取你的思维和记忆，所以我觉得还是直接问比较方便。”
“想未来。”原枭一时兴起，竟是在狭窄的巷子里飞檐走壁起来，不断地用脚踩在两栋建筑的墙壁上，硬生生以这种方式登上了楼顶。
“你以前从来不想未来，怎么转了性子？”俄尔库斯来了兴趣。
“以前不想，是因为未来是确定的，路也是画好的。”原枭在楼顶感受着风的气息，闭上了眼睛，“现在不同，未来的终点虽然还是确定的，但是路，我可以选。”
“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俄尔库斯问道。
“从进入警局的那一刻。”原枭睁开眼睛，眼神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也就是说，警局那些人、唐家父女、你的那几个小弟，还有巴拉巴拉一大堆，实际上，都只是你的棋子？”俄尔库斯猥琐地笑了，“嘿嘿嘿，够恶心，我喜欢。”
“棋子并不恰当。”原枭的心这一刻坚如磐石，“我只是需要他们的力量，而他们恰好也愿意借给我。只是借，我会还给他们的。一定会的。”
“啧啧啧，小子，你要知道，无论是在地狱里，还是在这人间，有些借了可以还，而有一些，”俄尔库斯伸出了手指摇晃了一下。
“你永远都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