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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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听说要来幽州助战,他说他无心俗世纷争,趁弟子我不注意,偷偷下山,到了次日徒儿我再寻找,师兄一点儿踪迹都找不着啦。徒儿有辱师命,又念军情紧急,不及四处寻找,请师尊降罪!”“哎……昭元以前就不赞成与宋为敌,此事不关你的事,路途遥远,徒儿你也先下去歇息去吧。”老仙长低头不语,想他自己的心事,七郎一想,何不趁此时机……“师父,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我本来就是元帅帐下的将官,深得元帅师兄的栽培,您又赐徒儿绝艺,徒儿无以为报,斗胆跟您请命,这一回摆设五虎阵,大师兄该当充任的职责,您何不命徒儿我来承当?我有鼍龙宝铠啦,也能够像您一样的刀枪不入,我的枪法也不赖啊!那杨家八虎也没什么可怕的,徒儿我就敢出阵一会儿。”“嗯,军情紧急,为师我不日就得下山前去襄助摆阵,不然的话,卢沟桥就有失守的可能。也只可如此,中青你先回去歇息两日,这几天抓紧练功。两天后,咱们就预备排演阵法,下山前你还得再熟悉熟悉。”
七郎就在麻岳山上排练开五虎擒羊阵了,一边儿还练练老师教的这枣核镖、喝箭令,心里头这个急呀,想不出来自己怎么才能阻止仙长下山。过了才两三天,去前敌送信儿的回来了,带来了前敌韩大帅的回信,还有两封回信,一封是给海中青,一封是给土金虾的。
麻衣大仙一瞧,海中青——是给这徒弟的,那没错。可这个土金虾是谁呢?就问七郎:“中青啊,你看这一封信是给谁人的?不就是你自己一个人来到我这麻岳山上下书的吗?如何我的徒儿韩昌捎回来两封回信?”七郎一看,猜到了,当初在凤鸣庄是俩人儿,那么这一封信就是给那个土金虾的。七郎的心眼儿直,瞎话没先编好就说不顺嘴了,一看这封信就愣住了,“哎呀,这个啊,嗨,您说呢?”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说呢?“中青啊,你不是一个人自己来的吗,干吗我这徒儿韩昌还要给两个人回信呢?你倒是好好地跟为师我说明白啊?”“嗨,师父啊,这,刚出大营的时候,这是跟着我一个人来着,这个人就叫作这个什么……这个是,土金虾。”大仙一看这信皮儿,正是土金虾,这孩子没说瞎话。“嗯,你接着说,怎么着了?”“嗨,您可不知道哇,这个土金虾啊,是个酒鬼,走到了半路上,可就央告徒儿我,说他好不容易算是讨了个差事出门儿,想要到路边的酒馆里去好好地喝上一顿儿,我就答应他了……”“啊?这么说,你们是违反了军纪,前去喝酒去了?”“那是的啊,这不是吃酒误事吗?这个土金虾啊,他喝酒可就喝大了,这个……”七郎这瞎话就编到这儿不知道该怎么编了,旁边闪出来一位,“哈哈,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奸细,你还说瞎话哪?你根本就不是海中青,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搭话的人正是师盖,正瞧七郎不顺眼呢,“师父,您别听我师兄胡说,徒儿我绝不是奸细。这个土金虾啊,原本是和我一起来的,可是半道儿上呢,他听说我家就在凤凰岭——您想想,我路过我的家乡,徒儿能说不回去瞧瞧去吗?我怎么也得回去瞧瞧我的老师去吧?”嗯,老道心说这话我爱听,对啊,你是得回去看看去,你来我这儿正好得路过凤凰岭。“哎,就因为来到我的家中,您可知道我这凤凰岭可是出好酒哇。”“是听说过。”“可不就糟糕了吗,这土金虾啊,在大营之中捞不着喝酒,到了我家了可就管不住了,这一通猛灌!得,到第二天一大早哇,这家伙可就受不了了,着了凉了,上吐下泻,根本就不能够再上路啦,所以后来就我一个人上山来给您下书来。”麻衣大仙点点头,“孩子你说的这番话倒也在理,可是你刚到我这儿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实话呢?”“嗨,师父,这个呀……”“你是怕你说了实话,你的好朋友会遭罚么?”“哎,对,那会儿徒儿可不知道您是不是能够收我为座下弟子,也知道韩元帅治军森严,假若是叫元帅知道了,这一趟土金虾可就难逃死罪了,师父、师兄,还求您多给遮掩一二。”师盖在一边儿可不信,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这杨七郎是在撒谎呢,“师父,您可别被他给蒙骗了,什么害怕责罚啊?噢,多少日子了,喝酒误事你们不会一起拖几天再上山来吗?师父,我跟您说,绝不是这么回事儿,这里边儿准有事!”麻衣大仙一斜眼,“师盖啊,你说你师弟是奸细,可是你也没有真凭实据,没真凭实据你就不能信口胡说。嗯,这么说,估计你也心中不服,这么办吧,为师派你去办一件事儿怎么样?”“师父,您支派徒儿我去干什么?”“哼哼,你不是不相信你新来的师弟吗?这好办,你现在就去一趟凤凰岭凤鸣庄,你师弟说了,这土金虾将军就住在庄上,你去查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你师弟就留在我这麻岳山上,我看着,你去查问一番,要真是喝酒误事,这会儿土金虾将军也就该痊愈了,你给为师我带来见一见也就是了。”师盖瞅瞅七郎,再看看老师,“师父,留着这个家伙在山上,徒儿我可不放心哪。”“嗯?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哈哈……你还担心为师我镇不住他吗?你甭担心,无论怎么说我们如今可是师徒啦,真的还是假的,他都是为师我的弟子,我都是他的师父,头也磕了,誓也盟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好了,你要是想追查明白了,你就赶紧去凤凰岭去。”师盖瞪了七郎一眼,特意地嘱咐了身边的几位师弟,那意思是得看住了杨七郎,自己下去预备行李去了。
师盖离开鹤轩,老仙长乜斜着眼睛盯着七郎的脸。七郎心里头着急,可是脸上不敢带出来,得绷着。这么一来,七郎自己本来已经打算好的,就叫韩昌这两封回信给搅乱了。本来呢,七郎这一回二次上山,知道自己不能真跟着老道一起到卢沟桥去。北国将官里有不少在阵前都见过我,再说入虎穴,我也不能冒这个险。那么七郎本来的打算,不知道老道把鼍龙铠都藏在哪儿呢,可是只要是一下山,这上百件宝铠就都得带上,我在路上就能想辙给毁喽,这只是其一。其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么回到大营,我脸上无光,就算是师父没了鼍龙铠,可是怹身上有蛤蟆气,金刚不坏,还有那二位,什么萧天佐、萧天佑,据大师兄说这哥儿俩也有这手硬气功,就他们仨出马摆阵我爸爸、哥哥们也受不了哇。五虎阵的阵法我是知底儿了,可是要破这阵,还得有人闯进阵中与师父对战。就他的本领,现在我算是知道了,我的哥哥们单凭真本领也悬啊,别提怹还刀枪不入哪!那么七郎怎么打算呢?七郎心里盘算着,自己可以跟着师父一同下山,可是在将要到幽州之时,自己就得潜回南边,走以前——说不好,必须得让师父带上点儿伤,最好是能破了他的练门儿。大师兄说了,只要是练门儿带伤,皮儿破了,气也就散了,带伤的这些日子气功就用不上啦。七郎如此一番的盘算,可是如今师父猜疑上自己的来历,师盖前去凤凰岭找土金虾,这要是翻出了自己的底细,自己被擒事小,助我爸破阵可就破不成了!
师盖出去工夫儿不大,老道就说话了,“中青啊,你师弟猜疑于你,为师却不以为然,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这么办,为师搜集天下重宝,最稀罕的就是这一百件鼍龙宝铠。你我师徒明天就得下山去幽州助战,这一百件宝铠得带到阵前。中青,你领着几家师弟前去清理,仔细查看,都捆扎好,预备过两天就装车。”老仙长分派了好几位道童跟着七郎,有人给领路,领着七郎转到道观洞府的后院儿。七郎跟着几个小道童绕到了后院儿,真就给打开了库房,一查点,除了师父送给自己的,一共还有一百二十多件护身宝铠。几家小道童跟这儿挨个儿仔细查验,看看有没有开线、丢零件儿的。七郎交代几句,就找个借口退出了库房——自己知道你在哪儿就成了,我得赶紧去找师盖去。七郎背着手,看似悠闲,溜溜达达,实则脚底下飞快,赶紧来到道观的前院儿。心里话我可不能叫师盖到凤凰岭去,我老岳父正在组织乡勇要造反,帮着我闯幽州哪,这要是叫你碰见了,凤鸣庄可就悬啦,我媳妇也就危险啦,不成,说什么也不能叫你下山去凤凰岭去。
想到这儿,七郎赶紧往玉灵洞府的前院儿来,牵出了自己的马黑毛虎,挂好了自己的枪,遘奔山门外就来了。好么,正赶上一帮子小老道刚刚送走了师盖,转身正要回道观。七郎一瞧,其中有一个素常和自己经常搭话儿,乃是道观当中的一位管事儿的。七郎迎上来,把这位摁住,“哎,我问问你,师盖师兄是刚走吗?”“嗯,没错,海将军,师盖师兄刚刚出观,您打听他是……”“嗨,他忘了件重要的物件,我给他送去!”说完了不管这位再问什么话了,催马就追。出了山门过了一座小桥,面前就是三岔路口,左边是奔幽州的,右边大道是奔凤凰岭的。七郎也不犹疑,打马就奔右边的大道就下来了。可是跑马一口气就是二十里地下去了,怎么没瞧见师盖的影子呢?吁……勒住黑毛虎,顺小道儿上到土坡上朝前张望,也看不到有马队人影儿。坏了,看起来师盖并不是走的这条道哇!
七郎打马回山,回到洞府里还找刚才那位老道,这位倒也好记性,“哎,这不是海将军吗?您着急忙慌地出去是不是打算去追师盖师兄去哇?”“那是没错,你不是说他刚走不久吗?我怎么追了二十多里地还追不上呢?”“您是奔哪边儿追去的?”“凤凰岭那条道儿哇,师尊不是叫他去的凤凰岭吗?”“哦,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师兄出山门是奔的幽州城去的,说是要去卢沟桥大营去找韩昌师兄去。”七郎一听,心里就起急了,知道师盖到底是不放心,与其去凤凰岭找土金虾去,不如干脆回卢沟桥去找韩昌去,这要是韩昌跟着回到麻岳山,或者是跟着大军前来,我可要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