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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拿着冲锋枪,或是拿着步枪,有些士兵还牵着军犬。
我回头看,发现身后也出现了大批的帝国士兵。看起来他们准备充分,我在脑海里想,这次也许走投无路了。
“嫌犯萨伦·诺维斯,现在怀疑你涉嫌谋杀六人,包括五名忠诚的帝国警卫和一名你的同学——莎莉·诺兰,同时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非人类种族,故此按帝国律法将你捉拿归案,押回帝都候审。”
“如果拒捕,”那名向我发布宣告的士兵停顿了一下,然后杀气腾腾地说:“就地击毙。”
“现在,嫌犯萨伦·诺维斯,”他抬头看向我,“做出你的选择。”
“呸。”我朝他吐了口口水。
“很好,”那士兵依旧不喜不怒,“嫌犯萨伦·诺维斯拒捕,根据帝国法律第三则第八条第三十七小条,立刻击毙。”
所有士兵在那个瞬间举起了枪,但我比他们更快——我发现集中精神可以让我暂时以更快的速度行动——或者说,放慢周围的一切。
我侧过身子,伸出一只手对着前面的帝国士兵,另一只手则对着后方,我以前从未如此尝试过,但事急从权,比起老老实实地回帝都任人宰割,我选择赌一把。
“Zuyk!”我用最大地音量喊出风之名,双手同时画出符文,两面旋风符文盾在瞬间成型,护住了我的两翼。
下一秒暴风骤雨般的子弹向我袭来,却全被旋风护盾捕获,虽说如此,我的大脑还是在一瞬间疯狂震荡起来,就好似那些子弹的冲击力全部传导到大脑里,左冲右突。
我不知道那个瞬间有多少子弹打了上来,我猜一定很多,因为我的大脑几乎就要崩溃,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我脑海里成型,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彩虹,各种颜色在我的视野里轮番登场。
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脑袋了,那不是比喻,而是真的快要感受不到了,我是说,大脑,小脑,脑干这些也许还在,但我的精神力和脑内世界在破碎。
我还是低估了这么多子弹的冲击力,现在我的大脑快要自己崩溃毁坏,所有的感觉,视觉啦触觉啦味觉啦几乎都消失不见,造成这一切的还这脑子的主人。
然后我想到了特拉卓,想到了莎莉的笑脸,“你就决定这样放弃了!?”我听见自己问自己,“振作起来,你这没用的废物!”
随后是皮奇的臭脸和一团迷雾在我脑海里浮现,“皮奇·斯凯姆?施特拉德?你就打算让他们这样逍遥下去,在你的尸体上发出胜利者的大笑?”
我看着脑海中的皮奇站在我的尸体上,发出他招牌式的令人厌恶的笑容,“不!”我在心底怒吼出声,仿佛这样就能宣泄出我脑内的压力。
不得不说那的确有某种效果,我的脑袋开始天旋地转,虽然还是很恶心,但比之前的一片混乱要好上太多,至少我的感觉又回来了。
“现在到我了,”我在脑海里这么想,竭力催动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尝尝你们子弹的味道吧!杂种!”我大喊出声,被护盾捕获的子弹全部在反作用力下喷射而出,速度比他们射出来时还要快上不少,风元素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条街道下一秒就变成了鲜血地狱,我看不到每一发子弹的结果,但我猜这些尖头子弹每发至少穿透了三到四名敌人,或者更多。
我看到那名朝我发言的士兵被子弹射成了浑身是孔的筛子,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鲜血汩汩地从那些伤口中流出,在他身下汇成一滩。
我现在大概知道他们射出多少子弹了,在我看到他们的惨状后——有一大半的士兵,前后都是,被射成了这种筛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鲜血顺着道路青色石板的缝隙蔓延开来,把一大片地区漆成了不详的红色。
少数幸运的家伙没有被射中要害,还身上依旧孔洞密布——没人来救的话恐怕没多久就会失血而死。
我从他们中间走过去,耳边充斥着伤者痛苦的呻吟,夹杂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扭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是一名负伤的士兵,他的左小腿和左臂都被射穿了,此刻正满脸惊恐地在地上爬行着,似乎想竭力远离我。
“恶魔,恶魔……”我听见他低声自语,语气无助而恐惧,他的双眼圆瞪,就好像我是个真正的恶魔那样。
我环视了一下街道上的惨状,我以前的确只在故事书里看到过这等惨状。
摇了摇头,我走进路边的一家皮具店,无视店主恐惧的目光,拿了一个趁手的背包,趁着更多的人赶来之前。
我顺着大路走上小路,又顺着小路走进树林,比起城镇,这静谧的树林反而让我有一种无忧无虑的感觉,仿佛回家一般轻车熟路,我继续在树林里朝北行进。
我顺着林间的空地往前走,此刻正值下午时分,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我漫步其间,心情也轻快了几分,之前杀死大批帝国士兵的沉重感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另一个缓解的重要原因的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次,之后肯定还会遇到更多的帝国士兵——如果事情不是一帆风顺的话。问题在于,事情总是不那么一帆风顺。
更不用提我到了巴伦利亚王国以后,边界上每年都在打,以后可能每天都会杀死大量的帝国士兵。所以我没有时间提这些素昧平生的人悲伤。
我不停地朝北方走着,这里的树木十分高大,是典型的温带型树木,和热带的那种树截然不同——这都是特拉卓教我的,他说一名旅行符文师通常是孤独的,必须精通地理知识。
我继续着我孤独的旅程,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难适应——我甚至感到自在,直到一匹白色的生灵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我制造了小镇惨案之后的第三天,我的面前诡异地出现了一片规整的空地,那林间铺满鲜花,一束阳光就那么斜着射下。
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往前一探究竟——而且也就只有这一条路,我没得选。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匹白色的生灵,它从林间深处飞来,浑身雪白而无一丝杂质,它貌似一匹快马,却肋生双翅,神骏无比。
“珀伽索斯……”我喃喃自语,我一直以为这是神话里的生灵,故事里的飞马,但它的确存在,就那样真切地在我面前,扬起它的翅膀。
我慢慢靠近,尽量试着不惊扰到它,直到我摸到它的脸颊,它似乎对生人极为热情,在我的脸上亲昵地蹭了蹭。
突然我背后的树林里惊起一群乌鸦,珀伽索斯像是受到惊吓似的,扬起双翅飞回森林深处。
我回头看向乌鸦飞起的地方,虽然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但我很清楚那里是什么。
帝国军来了,他们来追捕我了,因为一片又一片的乌鸦或鸟儿飞起,每一次都离我更进=近。
我虽然看不到,但我能想象到无数帝国士兵在树林里缓缓前进,膝下的军犬朝着我的方向狂吠不止的画面。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哪儿弄来的我的气味……啊,是了,我在温德勃洛脱下来的衣服,或者干脆就是我学院里的东西,虽然我很怀疑学院里的东西是否还留有我的气味。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追到我屁股后面了,我不信他们不知道发生在伯明顿的事情,所以肯定有法师随军行动。
“必须走了,”我告诉自己,“不然有危险。”
我掏出地图确认一下方向,又将其塞回包里,匆匆朝着树林的更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