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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解决呢?”
陆晔不置可否的笑笑道:“流民之事我不太知晓,不过流民是被迫流亡四方,一旦故乡灾情减退,有很多人就想回到故乡,这也是人之常情。”
许广对他这样的含糊其辞略感不满,面上却一脸谦逊。
“灾民辗转流离,饿殍遍野,赈灾只能暂时解决流民的燃眉之急,他们不可能长期在外漂泊,给他们田地,让他们开垦,继而著录其户口,使其成为当地的正式居民,这样的附籍安插政策才是对流民真正的善后,强制把他们迁回原籍,难道不是琅琊王的一厢情愿吗?”
陆晔哈哈笑了起来,双目炯炯的盯着许广道:“如此看来,只能亲自去问一问那些流民的意见,看他们是愿意留下来,还是重返故土?”
“陆先生果真言语风趣。”
许广脸上微现讥讽之色,摇摇头笑道:“早知道这样吃力不讨好,从一开始就不该收留那些流民,反正琅琊王心系百姓疾苦,自然会设法援助他们的。”
陆晔端起酒杯,借着饮酒的动作挡住脸上的愠色,等将酒杯搁下时,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陆先生不过是琅琊王府的幕宾,非官非吏,许多要事他未必参与进去了,许兄又何必在这里含沙射影呢?”崔意开口笑道:“不如直接去问琅琊内史李大人,或许他还知道的多一些。”
许广回头望过李达一眼,轻笑道:“道儒,多谢你的提醒,我自然会去问的。”
此刻大厅之内气氛有些尴尬,卞珀与卞瑄相视一眼,似乎在传递着某些信息,卞珀含笑道:“近几年听闻道儒云游各地,饱览秀美风光,不如为宴席助兴,赋诗一首何如?”
崔意沉默半晌,面无表情道:“我今日无心赋诗。”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哗然,交头接耳,有人说崔意太过目中无人,扫了大家的兴致,也有人说是卞珀非要去碰钉子,如此倒是下不来台了。
卞瑄呵呵一笑道:“无妨,那就让千里抚奏一曲,也好为大家助助兴。”说着乐师已经抱琴而来。
阮瞻眉头紧锁,颔首道:“那么千里献丑了。”
“且慢。”雨轻突然起身,笑道:“我来替崔兄赋诗一首,若我的诗做得好了,也无须阮兄抚琴助兴了。”
其实在魏晋时代,士族子弟是绝不会轻易在宴席上当众抚琴的,因为那是乐工的事,就像昔日的祢衡击鼓骂曹,曹操任命他为鼓吏,想要羞辱祢衡,却反而被祢衡裸身击鼓而羞辱。
想必阮瞻也是明白的,无奈阮氏一族的名声不佳,时常被其他士族奚落,他有苦难言,性情也变得寡淡,不喜争抢,遇事都是退让。
此刻也不得不抚奏一曲,但没想到这名少年会挺身而出,他深感诧异。
崔意抬眸凝视着雨轻,似有嗔意,但话已说出口,就看她会作出怎样的诗作了,但愿不要出丑才好。
“殷忧不能寐,苦此夜难颓。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运往无淹物,年逝觉已催。”雨轻缓缓说道,踱着步子。
心中暗想:晋朝盛行玄言诗,即以玄理入诗,这里的玄理多为老庄思想和佛禅理念,脱离现实生活,缺乏实际意义,以至于后世很少谈及。
谢灵运的诗当然也受玄言诗的影响,但很大程度上是对此诗风的一种变革,有人称他是玄言诗的终结者,是“玄言尾巴”。这首《岁暮》最合适不过了。
崔意听后,微微一笑,侍女上前要为他斟酒,他摆手示意她退下,把酒杯推到一边,目光仍投向雨轻。
“确实是好诗。”卞瑄点头笑道:“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尤其是这两句,景色奇妙,感受独特,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感知,真是难得。”
“看来左家的人就是文采斐然。”
许广喝了一口酒,笑道:“不过左泰冲(左思字)貌陋,效仿潘岳出洛阳道,群妪齐共乱唾之,委顿而返,当真是趣闻。”
雨轻面色一冷,说道:“昔日魏武帝曹操攻破邺城,占领冀州,许攸立有功劳,但许攸自恃功高,屡次轻慢曹操,更直呼曹操小名,扬言说,‘阿瞒,没有我,你得不得冀州?’曹操对此颇有芥蒂.......”
“一次许攸出邺城东门,对左右说:“这家人没有我,进不得此门。”有人向曹操告发,许攸最终被杀。如此口出狂言之人,就是死于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你.......你竟敢......”
许广气得浑身颤抖,怒视着她,一拳重重砸在桌上,霍然起身,走向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