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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郎搭躬。”雪诚紧接喊道。
夏观澜拱手,延请新娘。喜娘拉开轿帘,扶着桑榆下轿。
“新郎新娘就位——”虽然天色阴沉,阁中难得有这么大的喜事,雪诚每句话都喜气洋洋,中气十足拉长了喊道。
桑榆落后夏观澜半步,两人行至香案前。
“新郎新娘进香烛。”商陆说着,和雪诚站于新人两侧,分别递上香烛,面前是神位和祖宗牌位。
“跪——献香烛。”雪诚见二人放好香烛,继续道,“明烛,燃香,上香——俯伏——兴——平身。”
二人依他指导行着赞礼。
桑榆的鸳鸯盖头垂下来遮着,只能看见眼前几寸地方。夏观澜立于案前,被明烛线香轻烟绕额,不觉红了眼睛。
商陆继续:“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兴——”
夏观澜缓缓闭上眼,后脊挺直一跪。桑榆隔着垫子尚可听见一声重响,垂眼身旁,看见他膝下那织红刺绣的喜垫,被他双膝压着往前窜了一寸。
“师叔。”至此赞礼结束,雪诚商陆向堂前一揖,请师叔主持后面拜堂。
“让我进去!我要见阁主!我是凌家的管事,有急事相求!”
外面一阵吵嚷,阁中弟子见来人慌慌张张,似要闯入,又听见凌家二字,怕来捣乱,将人拦在阁外。哨子没练过功夫,拼了命的挣扎,大声嚷嚷的隔着院子都传了进来。
夏观澜瞪开双目,猛然转身回头,掀起的气流扫过红盖头上的流苏,乱摇晃着。
“好像听见凌家,大约是来送贺礼的。放他进来吧。”叶穆虚目看着外面发话。
阁中弟子得令,放哨子进来。
哨子自红袖说完,套了辆车,马不停蹄地跑到山下,又不会功夫,一趟山爬的气都快断了。刚才又在门口呼喊半晌,此刻终于进了门,猛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雪诚看他面红气粗,倒了一盏茶水给他。哨子接过忙灌下,拍着胸口顺气,急吼吼说道:“求阁主救命。小子是凌家庄上的管事,今日凌家遭难,红袖姐姐让小子入阁求助。”
“你说清楚,何事?”夏观澜一撩喜服,上前一步。
身后喜娘扶着桑榆缓缓起身。
“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今日去商会交账,还没进门就看见大小姐被官兵押着带走。凌家内外也被官兵把守。听商会人说,是自家中搜出了……”哨子顿了一顿,看了看堂上。
“搜出了什么。”叶穆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搜出了通敌物证,被指叛国,私通夜临。”
“什么?”夏观澜和叶穆同时出声。
“百里兄家风清正,断不会有此事。”叶穆断言。
此时阁中飞入一只玉白翎,此鸽不同其他信鸽,一旦起飞必达目的地,就算路遇其他飞禽袭击,非死不停,是军中专用。曦朔离开江南前曾言,如有事以此鸽联络。
观澜上前抓住它双足,解下一支竹管,取出一封短信。短短十六个字:凤阙遭斥,北上明州。夜临磨牙,请顾一方。
“师父,此事非同小可——”
“你今日大喜。”叶穆打断他,声线浑厚,“有何事也与你无干,雪诚,商陆。”
“弟子在。”两人拱手道。
“你二人随师叔下山,仔细查明。”
“是。”
三人闻言即刻就要动身。
“师父!”夏观澜上前一步,“此事不同往日,是要灭门的!”
叶穆深陷的眼睛抬起,望着这个亲手带大的爱徒。
“你们先下去。”叶穆对阁中诸人说着,此刻除了叶桑榆,阁中弟子一并退出屋内。
“观澜今日必要下山。”夏观澜目光恳切。
“师兄!”叶桑榆挥手扯下鸳鸯盖头,眼里垂着泪珠,“你是为了凌家,还是她?”
“观澜心中旧人未忘,以免误你一生。”
叶桑榆抬眸,他眼中有亏欠,有愧疚,只无一丝情爱。
夏观澜砰的一声跪在叶穆身前:“弟子不孝,辜负师父所托,辜负师妹,自知难以弥补,本无可辩。可无论如何,今日必不能袖手旁观!待事毕回阁领罚,至死无怨。”
叶穆见他如此,长叹一声。
“师兄,”她丢下那鸳鸯盖头,一步一步挪至今日本该是她夫君的人身边,带着狠意,“她心里无你。”
“她若心中有你半分,怎会两次推开你。她要的是凌家的荣耀地位,你还不明白?”
“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好。”夏观澜起身,对桑榆一揖,随哨子而去。